俞双林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此人一口吞了,恨恨的道:“本帮多少兄弟丧生在你手底,连彭长老也未能幸免,你现来装甚么傻,充甚么愣?”暗夜殒傲然道:“彭长老?谁啊?不认得。路边四周乱窜的臭叫化子,我看了就心烦。”
通智道:“理无专在,你能说会道,场面话讲得深切民气,老衲毫不敢再有私藏之意。可迷雾中推推搡搡,乱作一团,不慎丢失了图纸,老衲愧对众位豪杰,愧对方丈师兄!”向旁让出一步,吸力消逝,陆黔又将手活动几下,紧盯通智双眼,想从中找出些马脚,半晌才道:“大师勿怪长辈说话不好听,你六根不清,执之为誉,过不了的倒是一个‘贪’关。我推介你去赌坊长些见地,就该晓得将宝全押在一户农户头上,弄得不好,满盘皆输,连成本也要赔出来。”
好一会儿烟雾终究散尽,场上已不见祭影教诸人影踪,胡为颤声道:“大……大人,他们跑了!”那将军怒道:“半点不顶用的东西,如此不济事,还不快追?”胡为连声承诺,随那将军率着清兵也走得洁净。朴重群雄面面相觑,绝焰先叨教道:“盟主?”陆黔道:“且不忙叫,李师侄是否我等盟主,另有待考量。”
另一边南宫雪喜极而泣,拉着李亦杰叫道:“师兄,师父已答允准你重归师门了!你听到么?”陆黔抓住缝隙,嘲笑道:“都听清楚了?‘重归’师门,哼!”崆峒掌门笑道:“耳听为虚,目睹为实,方才也有很多人看到孟掌门向李师侄下跪参拜,叨教孟兄是不是华山派的?同门互拜,辈分逆转,但是要让他当掌门?”
陆黔嘲笑道:“当然不干我的事,我只是可惜,贵派收徒逐徒,如此涣散。实在也并非说不畴昔,你们要真家声松散,想来尊师也不会容孟兄浑水摸鱼,捞去掌门之位。华山创派祖师立下端方是一回事,有没有不肖徒子徒孙来守,又是另一回事。”
通智半闭着双眼,大拇指缓缓拨动念珠,抬头叹道:“这群官兵实是欺人太过,魔教逆党又狼子野心,设此毒计,要将我等一网打尽,内忧内乱兼扰,百姓何时方能安享承平?阿弥陀佛!”陆黔道:“我佛慈悲。那是在场每位豪杰心愿,豪杰男儿学武,不就是为有朝一日报国尽忠,一展雄图?通智大师,您若真想救百姓于水火,现就有一大好机遇摆在面前,但看您是否甘心舍小利而全大义。”
通智神采灰白,半晌内如同衰老了十岁,世人担忧他被暗中埋伏的仇敌偷袭,各按兵器防备。陆黔见四周并无非常,装着上前搀扶通智,却将手揣入他法衣中摸索,忽感一阵强大吸力,手掌紧紧粘在了他身上,仓猝昂首,通智也正低眼俯视着他,道:“陆掌门,别白忙活了,那图纸并不在我身上。”
通智道:“陆掌门扣的好大一顶冠冕,老衲借使措置不当,只怕要背上个千古骂名了。”陆黔暗喜,道:“人所共知,残影剑、销魂泪为武林珍宝,却不知如何阐扬其服从。长辈大胆请大师取出图纸,公诸于众,大伙儿同心献策,其效利可断金,何愁谜题不解。”
绝焰看李亦杰已然物我两忘,对外界仿佛无知无闻,连眼皮也不眨动一下,转向通智道:“通智大师,接下来大伙儿是同去追敌,还是再作计议?”
崆峒掌门已逐步听出她话里所指,定了定神,笑道:“大敌当前,南宫师侄还想着那些小病小痛?”南宫雪道:“求生乃人之本能,但教能活,总还是不想死的。病如水火,侄女想晓得些救治之法,以期防患于已然。”崆峒掌门道:“你自去翻看些医书,也就懂了。”南宫雪道:“是。可借使一人久病,身怀万贯家财,独一独子奉侍。他身后,神采痛苦,面皮紫胀,大夫说,他是被掐死的,师伯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