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把手从褥子里拿出来,身子坐得端直,手掖去大腿上,还是不知开口说甚么。家里一夜间遭了难,本身落到如此地步,便是这么些日子,话也不知该如何说了。她之前仗着本身的身份积了多少孽障,这会儿全要还出去了。

阿香摇点头,“要不待会儿顺捎着探听两句,看是甚么来源。你问她,半句不回的。”

她还是惊骇了,而后甚么庄严甚么高傲尽数抛去九霄云外,软了膝盖跪下去,低声道:“将军,求您……放过我吧。”

那女子拿针滑过甚皮,小声跟阿香嘀咕:“你说,她都来了三日了,如何没人来拉她去帐里服侍?之前有不过她一半姿色的,也早抢破头了,副将那边也送几次了。”

去那里呢?姜黎偶然问,便不吱声。她这三日在营里也听到了些闲言闲语,她们说新来的女孩子,多数先送去给副将尝鲜。副将那边腻了,或者又有了新人,便就赏了下头的。姜黎想着,这兵士约莫也就是带她去副将的营帐里。

姜黎身子一僵,内心生厌生恶的事还是来了。成了营-妓,这事老是要来的,早一日晚一日罢了。她一时未能应得,眼睛瞧见三根手指钳在帐门布褶间,喉咙里如噎棉花团。

早前没下定了决计赴死,这会儿竟顾不得了。姜黎攥起手里的簪子,抬手直冲本身脖间刺去,却还是在银簪蹭皮的时候被沈翼截住了手。

姜黎自发放不下身材来服侍这些人,却还是不自发地想到这些话。她进了帐蓬,面无活力,只在帐门内站着,低头道一句,“给将军存候。”而帐蓬里的究竟有谁,她看也没看一眼。

姜黎没有说话的欲望,只顾揉褥子里的手。那阿香却不作罢,一面嗑瓜子,一面又跟她说:“你才来没两日,不知我们这里日子难过。我看你挨我近,乐意跟你多说几句,也叫你到时不至错了手脚,白挨虐打。拉你出去服侍,也就这两日的事情,来了这儿的,就没人能躲得掉。你如果个大闺女,定然感觉屈辱。但我跟你说了,若想活着,那哭闹的手腕,还是大可不必。顺着那些个爷,服侍好了,自个儿也少受些罪。闹腾得他们不欢畅,一抬手将你打死了,荒湖里一撂,连个给你收尸的都没有。光淋淋的,到了地下都没脸儿见人去。”

内心有再多的憋屈,现在发作都于事无补。她哑着嗓子应了声“来了”,起家往帐门边去。那打着帐门的是个上等兵士,瞧她出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才放下帐门来,道一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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