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
【第六卷终】
如果是这一战的前几十天是胤祯一辈子最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日子,那么这几天,则是胤祯一辈子最惶恐,最惊惧之时,比八九年前遭了康熙发落还惨痛十倍,他已经不敢想,这一战后,皇阿玛会以脸孔面对他。
接着他用“大师玩够了就从速忙闲事”的口气这么说着,让部下们更是轰笑不已。
他是安闲而退了,越黄岑山中段退到桂阳。噶尔弼也逃得早,丢下还在清溪山下苦战的岳超龙和整支雄师,带着几百亲卫早早跟胤祯汇合。
“地盘占不占是其次,自此一战,长江以南,鞑子当不敢再与我军对决,这都是诸位领着我精华男儿,奋勇作战,浴血疆场的丰功伟业”
统统民气里都稀有,起点可不是衡州,乃至都不是长沙和岳州,这十多万雄师土崩崩溃,说不定得退到荆州,跟贼军隔洞庭对峙,一如平三藩时对战吴三桂那般。
“羽林鹰扬两军,你们的休假也结束了,遣发还活蹦乱跳的部下回广西福建,稳住劈面局势,余部休整后再回防原地。”
有那么一刻,施世骠都想扣下这军令,压个两天,等攻破漳浦再说。
他的十万雄师没了,百门大将军炮丢了。四天前,雨点淅淅沥沥打下,贼军不但炮火没停,步队还像是吃了大力丸普通,发疯般地全部冲锋,全军轰然崩溃。
施世骠气得踹倒书案,将舆图撕成雪花碎片。六艘战船能载多少兵?了不起千人罢了。即便海军被破,水上再无蔽护,贼军来往自如,只要守紧城池,别说江宁,贼军连江阴都过不了张伯行和殷特布胆量太小,闻得贼军进逼江口就慌了手脚,文人就是文人,向来都是误国之辈
甘州提督刘世明不忍见胤祯那惨白神采,奉上了一个来由。
施世骠心中嘲笑,这点伎俩可骗不了他,并且他现在受钦差大臣殷特布节制,闽浙总督范时崇和福建巡抚陈瑸可都管不到他。
“定是贼军海军佯攻之计,报范制台陈宪台,只须沿岸盯防便可,漳浦事关大局,请他们二位临时忍此一时”
施世骠在大帐里苦口婆心,疏导着江南绿营诸将,想让他们再停几日,破了漳浦再走。
“哎哟,你跪呢,快起来快起来”
少了一万多兵也不是太致命的影响,施世骠停了当天的守势,重新调剂,忙乎了两天,第三天再度摆开架式,急报又来了,此次是两江总督张伯行的调令。
“我们是向北而进”
众将齐声高呼,这喝彩自中军大帐传开,四军将士群起呼应,半晌间,全部郴州城都沉浸在喝彩陆地中。
北京,虽是隆冬,天气却沉郁非常,畅春园大门口,张廷玉跟内廷奏事处的管事寺人,加上康熙贴身侍卫赵昌如雕塑普通站着,三人神采也都跟天气普通气味。
胤祯一口气喘了,脸上也微微有些赤色。
谢定北像是喝醉了普通,红灿灿着脸地呼喝着,顿时引来很多人呼应。
“混闹?孩子要紧啊。”
张廷玉接过手札,眉毛一垮,西宁来的?不是他要等的动静。
江南绿营军将也有此心机,可当殷特布的调令接踵而至时,他们再无留意,殷特布的号令很峻厉,期限奔赴江宁一线,误期者斩
瞧着李肆那小般一惊一乍的模样,三个,连带后刚正含泪浅笑的盘金铃都笑得花枝招展,笑声合着喝彩声直冲云霄,久久难散。
“军门,情势无关军事,而是政事,殷特布大人必须急发调令,军门您也必须……”
“范制台陈宪台急招,速速回师福州”
门口三人被这声高呼轰动,身躯如弹簧普通蹦了一下,一群快马滚滚而来,前导举牌的骑士还在大声呼喊。朝廷可从没有千里加急,最多不过八百里,但这趟急报明显事关严峻,连九门提督隆科多都派出马队保护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