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能有的气势,恍忽间,李朱绶还觉得见到了从京里来的御史。
这当他是乞丐呢,还是傻子?
“小子冒昧,替大人您设身处地想过以后,才有此言。赖一品窃占凤田村里排数年,视一里乡民为己物。此次他犯下如此大罪,如果大人还替他讳饰,他可毫不会接收经验,反而还会变本加厉。”
县衙里,李朱绶这么对罗师爷感慨道。
老秀才呵呵低笑,话里还带着点自嘲。
话没说完,知县老爷就挥着袍袖,表示李肆能够滚蛋了。
如果是普通秀才,门房该说的是“求见”,可这段老秀才却不是普通人,门房也不敢怠慢。李朱绶一听这个名字,像是又找到了拯救稻草,满口说着请,然后不耐烦地对李肆说:“此事莫急,且容本县细细考虑。”
“里排书办渎职,也该受罚,本县会给乡民一个交代!只要那些票据都能返来,信赖他们也会赔付乡民一二。”
李肆感慨不已,固然晓得老秀才是个名流,可几句话就让李朱绶服服帖帖,办到了他必必要连哄带骗外加大赌一把才能够办到的事,这可不是普通的甚么名流。
李朱绶瞪住李肆,目光里尽是哀怨,那该是在说,干吗你不早说本身是段老秀才的弟子?
“此事说来也简朴,只是得施以雷霆手腕,别的,还可将白总兵牵涉出去,放心,此时他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番清理,实在也是在帮他。”
李朱绶从速放低了姿势。
“此次小子见过大人,那赖一品必然会晓得,一旦他觉悟本身在这票据上留下了祸害,绝对会想方设法索回票据。到时候和村人会抵触到多么境地,恐怕是不堪假想。一旦村人不堪压迫,怒而申告,就不会像此次一样,由小子一人来面见大人,他们会以为大人和赖一品有所……关联,不再见找大人。到时候会找谁,就完整没法预感,大人想必都会很头疼吧。更要紧的是,一百多份票据,即便只是遗漏了一份,也足以将大人您拖下水,遭这无妄之灾。”
“李大人,村人拜托小子前来,为的并非是客岁的赋税,而是一小我,一个大人您也恨之入骨的人。”
又是一个多时候畴昔了,李肆和老秀才出了县衙后堂,李朱绶还特地送了出来,临别时,更是一脸光辉地拍着李肆的肩膀,语带欣喜地说着:“一笔带不出二李,说不定你我还是一家李,后生可畏呀……”
固然李肆此话还带着威胁,但李朱绶的脑筋也终究能把事情朝前推理一下了,这个赖一品,是横在处理此事中的一块臭石头。正如李肆所言,只是简朴地免了赋税,可拦不住赖一品再去找村人的费事,将局势搞得更大,对这些里排的德行,李朱绶体味得深切骨髓。
李肆无辜地耸肩,既是对老秀才,也是对李朱绶。
正要开口,门房又在内里叫喊了,“老爷,段宏时段老先生来访!”
“光靠我是不可的,没有你之前给他的压力,他也不会如此果断。毫无依仗,却能做到这一步,李四,小小年纪,行事却如此老练,莫非你真是在矿洞里被石头砸开了灵窍?”
李肆心中虽也讶然,却大抵有了底,这段老秀才,估计是放心不下他,赶来助拳的。
李肆没心机跟这知县老爷绕大圈子,身为记者,善于的就是直捣黄龙。
“阿谁赖一品……必须死!”
房间里一阵沉默,就连阿谁罗师爷也再没声气,估计也是没了主张,只好等着东主下决计。
罗师爷也一变态态地鼓动着,可不必他再添柴,李朱绶已经是一脸狰狞。
李肆心中格登一下,这老秀才,随口就揭穿了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