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刘表越听心越烦,厉声打断了蔡瑁。
“只是蔡家会被涉及,不免毁伤。”
蔡瑁嘲笑道:“当孙策初登蔡洲时,兵不过三百,异度不肯出兵,现在孙策进了我蔡家,异度却要出兵,不晓得是何企图?我蔡家固然弱,却也有兵数百,固然寒酸,却也有强弩数具,异度就不怕被流矢所中?”
正在这时,蔡家有人来了,蔡瑁出去,时候不长,又返来了,对刘表欠身见礼。
“使君,真是忸捏,为保蔡家数百口性命,家父迫不得已,只能将二姊献给孙坚的从子孙辅,不能奉养使君摆布了。”
“请……出来的?”刘表和蔡瑁同时惊呼出声。蔡瑁随即反应过来,眸子一转,厉声喝道:“蒯异度,你不要胡说。我蔡家一心支撑使君,毫不成能与孙坚有甚么来往。就算是碍于张公颜面,也不会……”
“孙策……进了蔡家庄园。”蒯越转头看了一眼蔡瑁,欲言又止。
蔡瑁声泪俱下。“使君,请你救救我蔡家吧,孙家父子好杀成性,一旦进了庄园,我蔡家必定血染沔水,长幼无遗。使君受天子之命监临本州,我蔡家尽力支撑,不敢有涓滴懒惰,如果以惹来灭门之祸,只怕荆襄百姓心寒。”
刘表愁闷之极,恨不得要骂人。“为防万一,你还是将海军调来吧,围住蔡洲,困住孙策。蔡家粮食再多,也总有吃完的时候。一旦孙策出蔡洲,立即进犯。”
刘表还没有说话,蒯越长叹一声:“我固然偶然伤害蔡家,但蔡家因我而受损,我难辞其咎。临战之际,不敢怯阵。击退孙坚以后,若能生还,我必然去处蔡翁请罪。”
蒯越看向蔡瑁。“德珪觉得呢?”
刘表越想越不安。“那……甚么时候能出兵?”
“异度,如何办?”刘表瞪了一眼蒯越。蔡家是等了半个时候才开门的,蒯越不肯派兵理亏在先。
刘表看着蒯越,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他算是明白了,蒯越早就等着这一刻吧?他想起了蒯越诱捕宗帅的事,那些人之前可都是蒯越的朋友,但蒯越杀起来连眼睛都不眨。再遐想到之前蒯越弃何进如弃弊履,刘表认识到,蒯越远比他设想的更冷血,他连蔡家都想动。
刘表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两耳光。他狠狠地瞪了蒯越一眼,蒯越低着头,一声不吭。
“德珪,你曲解了,我如何会有如许的设法。”蒯越苦笑道:“使君,我耽搁兵机,才形成现在的危急,请使君容我辞去兵权,另派善兵事者统兵守城。”
刘表宽裕不安。“德珪,我已经派人去请异度了,你别焦急。待异度一来,我立即让他出兵援助。”
蒯越眉头紧蹙。“那德珪的意义是,我们不管孙策了?”
蒯越思考半晌。“使君,我已经派人查探四周有没有伏兵,一旦确认安然,立即派兵出城。不管蔡家是迫于威胁不得已才请孙策入庄,还是真有婚约,都不能让孙策久据蔡洲。孙家父子残暴,稍有不慎,蔡家便能够成为砧上鱼肉。一旦蔡家落入孙策手中,以蔡家的人力物力,很能够会成为襄阳的肘腋之患。”
“只是甚么?”
“喏!”蒯越神采安静。“就算不进犯蔡洲,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蔡家殷实,秋收又方才结束,蔡家仓里堆满了粮食,如果孙策将这些粮食转运给孙坚,对我们非常倒霉。万一他尝髓知味,又去掳掠沔水西岸的各家,如何是好?”
“异度,你也不消过于自责。”刘表嘴里苦涩,却还得装出一副笑容。“孙策就算占有了蔡洲,也难以危及襄阳。谚云:欲投鼠而忌器,我们不能因为孙策这只老鼠而毁了蔡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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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已经坐了归去,阴着脸,一言不发。听了蒯越这句话,他微微欠身。“使君,瑁奉养使君,家父迫不得已开门揖盗,父子殊途,是家门不幸,恐难分身。瑁现在孤身一人,也不敢有甚么期望,只盼能全臣节,一颗赤忱,不负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