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忌的眸光沉沉,看不出色彩。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胸旧恩。
湖心岛里里外外数百人,小到奴婢侍婢大到群臣甚而楚国天子楚子忌,莫不是沉湎在琴声当中,忘乎以是。
在场合有人被四人摄去了灵魂般,置身物外。
楚子恒面露焦心之色,楚子忌同楚渊安抚了他几句,他才面色稍有和缓。
红似火,艳若霞,轻浮如绡,柔嫩如天涯云烟。这般姿势,即便从未见过烈火锦,也猜得出来了。
上官陌便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子天葵,超出她面前的碟子,直接递到了她唇边。大庭广众之下,她连眉眼也没有抬一下,就着他的手便把菜吃掉了。
但传说就是传说,蛛丝如何能够织成锦,想来是世人的诬捏。烈火锦和冰雪锦确也有些独彪炳众之处,倒不至于神乎其神成如许。
楚子忌目光还在楚鱼身上,“得,是皇伯伯说错了,你就演出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出甚么花腔来。”
“天然,梦姐姐尽管用就好了。”楚鱼风雅一笑,将红绫绕在楚梦手上,一蹦一跳回本身坐位上去了。
上官陌在她的歌声起时,手上的力道当即变了,开初的空灵之音抛开,跟从苏浅的歌声变得铿锵强势,切切扣民气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唱歌。”苏浅对劲一笑。
上官陌站起家,同苏浅相视一笑。俄然,他广袖一挥,袖中的烈火锦飞出,手心凝出一团蓝色火焰,向烈火锦烧去。
本日这场面,委实出色。
楚渊俄然身形漫展,跟着琴声舞动起来。本就风华艳世的青年,衬以灵动健旺的舞姿更是如妖精般将人的眼神深深吸引。
苏浅啧啧一赞,单单这一手,不知胜了楚鱼多少倍,公然是楚梦,深藏不露。
这个天下,连平凡人家的男人都不做这等舞男才做的事。男人独一能作的舞不过是剑舞罢了。
单这一手琴技,已胜却天下诸多琴师们。
一曲舞完,楚鱼累得气喘吁吁,扬着脑袋望向楚子忌,楚子忌赞了一声,笑道:“公然有进步。这红绫舞得惊为天人。”顿了一顿,道:“朕想起来外务府珍宝司有一匹冰雪锦,是件宝贝,颇合适你。来人,去宫中将朕收藏的冰雪锦拿来赐给楚鱼郡主。”
想不到烈火锦是在上官陌的手上。更想不到这代价连城大家求而不得的宝贝他却瞬息间要毁去。
楚梦悄悄一挥素手,红绫的一端飞出,悄悄绕在亭子的一段梁上,又将另一端一挥,绕在一棵桃树枝杈上。
世人又是惊又是喜。
就这么赏了人了。赏的还是个小女人。
楚梦身形轻展,飞身上了红绫,轻飘飘落在红绫上,如一只振翅胡蝶,轻巧若无物。偌大的人站在红绫之上,红绫纹丝不动。
上官陌在她低眉敛目深思中已徐行走到古琴中间,悠然坐下,抬手随便拨弄了一下琴弦,声如碎玉,沁民气脾。
楚鱼咧嘴一笑,袖中一条红绫俄然脱手。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故解忧?唯有杜康。
苏浅想着烈火锦在上官陌手上,冰雪锦竟然藏于楚国皇宫,现在到了楚鱼手上。她神采有些欠都雅。
苏浅冷冷撇了撇嘴角。銮驾出行,还要带着压箱底的宝贝九幽琴,是个甚么事理?倘或本日不是上官陌要弹奏,这又是要把如此高贵的琴给谁弹?
明显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成断绝。
数丈长的红绫,柔若东风,翩若惊鸿,被她舞的似天涯红霞,世人眼中只余一片嫣红。场面忽如春回大地,万紫千红盛开,顷刻热烈不凡。
桃花开的正艳,妖娆魅惑,灼灼其华。她脱手重得没有惊落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