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下得极其不甘,殿中省有人流露天子曾六改圣旨。得知此事,容洛一笑而过,还未再听别的动静,崔公公领着慈仁宫的陈业槐陈公公到了明德宫,说是向凌竹最后想见容洛一面。
崔公公推了门让容洛入内,临着她进门之前,又叮咛道:“将死之人甚么事都能做出,殿下若觉着向氏要脱手,便从速退出或是喊老奴一声。老奴就在这门外候着。”
不消说,谢贵妃已经听到了向凌竹与容洛的对话。且并非零散半点,而是统统。
彼时谢家被诬告,族人几近全数死于刀尖之下。而向氏有向凌竹与天子庇护,做了暗害谢家的推手不说,背面还在长安中繁华一时,便是向凌竹身后也不过是举族去了外州持续惬然自乐,甚么大罪都未曾查出。再反观今时本日,谢家为国效力、对民生民计特别体贴,向氏却真真的被查出与外族通同预备谋反――实在让容洛觉着好笑之至而哀思至极。
向凌竹到处都在调拨。容洛扬眼,唇角一抿:“娘娘要见本宫,是为了奉告本宫此事?”
通敌叛国与联外谋反都是大罪,天子不管存着如何的心机,诛九族与废后都是势在必行。上旬里监狱里放出了被捉的齐家寨兄弟,只要三五名当真为贼害过百姓的强盗被拖去菜市斩首。厥后不久的一个深夜,向氏的族人也被连续处刑。容洛未曾去看,但想奉迎容洛的贺夫人是特地去瞧了好久,谒见时给容洛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一阵――火光冲天,血流满地,头颅似捶丸普通被踢来踢去,描述得格外逼真,只听她说出来都像是亲身到了现场普通。
一字字必定万分。向凌竹微微一愣,掩面笑起来:“你与谢时霖都是这般的自大……自大得死光临头仍不自知。”稍稍一顿,向凌竹扬眼看向容洛,“说来当真是可惜。若当年谢时霖及时截下隆福宫的人,当今的谢家约莫早就称霸朝堂,向家也不会落入现在的地步……还当真是一念之差啊。”
“掌事是让我多穿些的。”容洛悄悄咳了两声,笑着帮腔,“只是我嫌穿得重,写字插花不大顺利,就硬生生推了。姨姨也别怪掌事。”
容洛露了迷惑,何姑姑也思疑这背面是不是有甚么诡计狡计。望了眼崔公公,何姑姑对陈业槐问道:“是不是弄错了?”
“天然不是。”见容洛单刀直入,向凌竹笑意收下去,深感无趣,“本宫只是想奉告你,拔除本宫,是你策划中犯的最大一错。”
“奴婢当时也觉得刑部扯谎,但此事确切不虚。刑部搜出来的信满满两匣子,看模样是通同好些年,刑部查对时因为内容诸多,高低慌乱做一团,这阵子约莫已经把话传到陛下那处了。”恒昌轻笑回道,“契丹比年骚扰边关,烧杀劫掠到手次数颇多,重家那边对此事也是极其头疼。这下查出来向启誉通敌叛国,重家约莫也要上折子要求措置向氏……殿下也终究得以安息一会儿了。”
宫室里的安插与畴前一样,此下殿中心的香炉里焚着香,而向凌竹正坐于上座,一身银红色的凤袍,手里正握着一个银薰球在把玩。神采没了畴前的端庄,懒惰中含着如有若无的不耐与冷意。
话中又牵涉上了隆福宫与连隐南。容洛猜疑抬眼,向凌竹却不再同她持续说下去,身子降落地倚靠在榻上,双眼浮泛,不知是在瞧向那里。嘴中喃喃有词,仿佛非常记念:“可本宫又何尝不是一念之差?你约莫不晓得罢,我在为妃之前是见过谢时霖的……当年的谢时霖是谢家贵女,面貌身姿都令人过目难忘,长安多少公子多少贵胄对她倾慕之至……抚过的棋子,缰绳,用过的箭矢,每一样都有人不吝令媛买下。彼时本宫才到长安,巧着赶上贵女们打捶丸,戚悠对本宫好,带本宫去了。本宫也恰是在当时见到的谢时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