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医此来除了与容洛相商曼陀罗花的后续措置,奉告狄从贺的惩罚成果,便是真的受命天子,来为容洛号脉。
悄悄在秋夕身边坐下,容洛再无言语,任着秋夕在脸上涂抹药膏,一声吃痛也不唤。何姑姑在一旁瞧着,心底感喟一声,悄悄把茶水收下去。返来时容洛已经上好膏药,秋夕正为她搂上一件红色大氅。
这比之嫡公主,可更加高贵。
送兵器活着家里很常见,偶尔一两件并不冒犯国法。只是弩/弓乃是近年新出兵器,他好好地送这个给她做甚么?
“母亲。”瞳珠乌黑,肤白如玉脂。蓦地之间神容冰冷,烛火下望去妖异似魑魅魍魉。容洛抬手倒了一杯茶,语气冷酷沉去:“谢家是世家。”
娓娓如水。一点气恼也无。端庄、贤淑的模样,却令品德外陌生。
容洛眉心一跳。
自古以来总说甚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来彰显臣子忠心。可又晓得说这句话本就是天子拿来夺人道命的利器?而宿世谢家从未得侍二主,到底也还不是被“君”“臣”二字诛尽十族?
“我听大师说,阿姐同重侍郎豪情极好。”容明辕嬉笑着凑过来,“本日看来公然不虚。”
要求明快。但并非要求。容洛是在理所当然的——要她替她瞒住天子。
渐渐侧过脸。容洛望着失措的谢贵妃,悄悄抿唇。
狄从贺思考。侧首反问:“殿下这般直言,不怕妾身奉告皇后?”
语气笃定,她内里意志果断不移。明摆着是不会服从谢贵妃的话。
容洛疏松的神采一下凝起。拨了袖子盖停止段,容洛叮咛盛太医拜别,便疾步出了偏殿。
容洛与她相视。很久,她并未承认:“女儿只为保全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温热的茶水递到她手里。容洛捻着翁盖在茶面上微微划动,细细饮了一口,揣摩道:“此茶是银针白毫,不知本宫猜得可对?”
狄从贺沉首:“殿下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