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何意?”桑弘羊不由严峻,“君侯方才一言不发,但是认同那些贤能、文学之议?”
——有?!那就是横征暴敛!那就是劳民伤财!那就是置民生痛苦于不顾!
——白登七日!烽火甘泉!侵边扰民!这些满是汉帝文德不修的原因?!
“古者,贵以德而贱用兵。孔子曰:‘远人不平,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废品德而任兵革,发兵而伐之,屯戍而备之,暴兵露师,以支悠长,转输粮食无已,使边疆之士温饱于外,百姓劳苦于内。立盐、铁,始张利官以给之,非长策也。故以罢之为便也。”(注)
提及先帝已经有警告那些贤能、文学的意义,毕竟,大汉另有一个腹诽罪的先例在,只可惜这些自许小民代言人的贤能、文学倒是毫不畏缩——当然,话说返来,大汉还向来没有因为谁对朝廷的政策存有贰言便定罪的先例,对于这些深孚民望的名流大师来讲,御史大夫的气愤不值一提。
田千秋开端明白,孝武天子为甚么一面推许儒家,一面对信奉儒家的士大夫底子不予重用了!
“君侯所言甚是!”桑弘羊连声拥戴。
“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短长,大夫不言得丧。畜仁义以风之,广德行以怀之。是以近者亲附而远者悦服。故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阵。修之于庙堂,而折冲还师。王者行仁政,无敌于天下,恶用费哉?”
他感觉,泱泱大汉岂会无才俊大师?朝廷聘以礼,命郡国举贤能、文学,以问民生,该当总会有几个大才,能助朝廷定国之长策。昔日孝武天子几次下诏求贤能,群士慕向,异人并出,以是,朝廷高低才会名流云集。
田千秋没有想到这些名流大师竟然直指盐、铁、酒榷、均输之策,一时候竟有些茫然无措了。
——贵以德而贱用兵?
——真论爱民、奸佞,还比不上信奉黄老有为之学的人!
既然有了定论,田千秋也就没有再体贴桑弘羊与贤能、文学的争辩,心机转而开端思考本年的春播诸事。
“我都忘了!”桑弘羊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本日子卿一行该当抵长安才是!”
田千秋内心顿时将这一次郡国所举的贤能、文学归作不通时务的陈腐好名之辈。
又是一个托古言今的的儒士。
——如果天下承平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的环境是,主少国疑,四方蛮夷不管之前臣服与否,此时皆虎视眈眈,兵备如何能罢?
——既来之,则安之?
始元六年,春仲春,天子诏丞相、御史问郡国所举贤能、文学,民所痛苦、教养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