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心障，也是他未解也不肯解的执迷。
牛头已经认出了他，却更加惊惧，颤栗到口不能言，汗不敢出。
他便是从地脉中遁出的常明，三月的修行，终究让他安定了本身的幻身，成了实打实的采气境顶峰鬼修。
但是天道无情，天意如刀，纵使身后，他还是成了别人摆布的棋子，这是多么的可悲。民气毕竟难测，成了鬼物，也难以简朴而纯粹。
雷声垂垂将息，常明将宫灯收回衣袖当中，像是怕被人间的凡尘浊气所感染。这件宝贝不但仅是他现在的倚仗，更是他生前的总结和最后的祈愿。
他影象中的高歌，是个始终风神俊朗的琴师，以乐律入道，资质仅在本身之下。他们曾是龙虎相争的敌手，又因为相互认同吸引，而成了高山流水的好友。但是现在，竟成了瞋目相视，恨欲噬其骨的仇敌。
这才是他生前的模样，碧落八鬼之一的“阵鬼”常明，千年以来最年青的金丹真人，纵横三界的阵道宗师。
这差异太大了。
面对这如同云泥之别的差异，常明并不筹算乖乖认命。见到牛头，他更加肯定了本身的猜想，本身现在的境遇必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棋局。若想破局，本身必然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纵使与牛头的气力差异再大，也要轻松赢了这局，不然一旦被擒住或者被摸清了底牌，便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好，当然好。烛龙双目，存亡轮转，如许的秘法神通你都交给了她，她如何能不好。想现在，她但是九幽道的道主，金丹已过，半步元婴了。”
术法一道，常明有着本身独到的观点，固然现在只要采气境顶峰的修为，他所能发挥的术法也不比普通凝液期的灵修少多少。但是劈面的牛头，作为地府鬼差，不但仅具有禁止鬼修的缚魂索，另有专门应对鬼修的术法，乃至本身修为都在入梦境摆布。
吟诵之声清越，仿佛于梦境中超脱凡尘，一刹时便击碎了常明的猜疑，击碎了束缚在他神思之上的深不见底的暗中。
“你还是是那般刚强，常明。”高歌满不在乎，他略带轻浮地说道，“曲则全，妄则直。这才是人间的实在。八鬼中你是最早成绩的金丹真人，但是现在，我为金丹，你却只是个幻身境的肮脏鬼物。这不是这类实在的最好证明吗？”
“我常常在想，这般广漠浩渺的青空，如果有盏灯就好了。”
遵循生前所记的地理图形，姑射山在云梦大泽以东数十万里，半途有四座大城，皆是旧时王朝的都城。周的洛都，秦的咸都，商的桀都，夏的启都。
他还记得他成绩金丹以后，师父了无牵挂地闭死关时，所暴露的阿谁填满内心的暖和笑容。
“不是我，我只是受无常的号令。百年前……”
见到高歌，就如同净水泄入了滚油，突然迸收回最炽热的感情，刺痛了心底最深处最柔嫩的那根弦。以是他才会那样的仇恨，才会按捺不住那样不睬智的打动，问出了那句话。
“宗门早已毁灭，再固执地死守着阿谁废墟，只会是不知变通的蠢物罢了。”
“还不束手就擒！”牛头的声音沙哑粗重，如同铁片交叉打磨，非常刺耳。常明如何会照它的话去做，既然已经怨念深重沦为鬼物，不将那些因果全数讨回，他怎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