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净水镇外初相逢,你嬉皮笑容、满嘴谎话,独一的一句实话是:我有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山谷内搭建着一座又一座营帐。此时天已尽黑,本该篝火熊熊,营帐千灯,但是,为了藏匿踪迹,乌黑的山谷里,不见一点灯光,没有一点声音,只要一队队衣衫浑浊、神情怠倦的兵士来回巡查着。
毛球瞪大鸟眼,嗷一声尖叫,不明白为甚么明显是九头妖做的东西,却要说成是那只狐狸做的,相柳打了它脑袋一下,冷斥:“别废话,就这么说!”
数十年箭术,你已有力自保,不必再危急时只能用本身的身材去庇护想保护的人;一个快意情郎,你已有人相依,不必再形单影只,与孤寡做伴;天高海阔,你已有处可去,不必再被人追逼、无处安家。
毛球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振动翅膀,腾空而起,向着玉山的方向飞去。相柳抬头,目送着毛球越飞越远,垂垂消逝在乌黑的夜色中。
晶莹剔透的冰晶球里包裹着一汪碧蓝的海。幽幽海水中,有灿艳的彩色小鱼,有红色的珊瑚,另有一枚洁白的大贝壳,像最洁白的花朵普通绽放着。一个斑斓的女鲛人侧身坐在贝壳上,海藻般的青丝披垂,斑斓的鱼尾一半搭在洁白的贝壳上,一半浮在海水中。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握着女鲛人伸出的手,含笑凝睇着女鲛人。角落里,一个男鲛人浮在波浪中,看似间隔贝壳不远,可他疏离的姿势让人感觉他其实在另一个天下,并不在那清幽安宁的陆地中。
相柳巡查过了营地,走到了山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营地。
当燃烧过一具又一具并肩作战的袍泽尸身后,兵士们感觉本身明白了相柳为甚么老是一袭白衣——或许他只是太狂傲高傲,想让仇敌能一眼看到他;或许他只是个好将军,想让统统浴血奋战的兵士,不管多么暗中时,都能一眼看到他。究竟是哪个启事,没有人敢去处相柳求证,相柳为甚么总穿白衣的启事成了营地里永久争辩不出成果、却永久被争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