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敛了笑容,暴露怯怯的神情,半晌,方小声道:“瞒不过师父。”
第二日卯正起床,洗漱换衣后,命小丫头去唤了红玉来。红玉进到海棠苑,陈上师刚由杜嬷嬷服侍打扮完。
“为师并未指责你。”陈上师语气温婉,柔声道,“你有如此资质,为师只要欣喜的。只是,绾儿,我们如许的人,虽说是靠着乐舞技艺傍身,毕竟是没根底的,要攀着权势繁华方得保存,那有权势繁华的人,也有各自的烦恼处,世事难料,瞬息万变,我们又不成连累太多,以免遭池鱼之灾,这中间的分寸,最是难掌控。为师是忧心你,聪明过分,反而累及己身。你本是个自幼孤苦的,竟有机遇识得公主,为师想着你是个有造化的,却又不免忧心你无端卷入祸事,为师只盼着,能多护你几年......也罢,你一贯敏慧机警,凡事总有你一番境遇,虽是年事尚幼,却比普通小童机灵多些,莫如让你早日历练些,倒也有好处。”
“阿柔,你先别泄气,这祸福的事,谁也说不清。”陈玉娇安抚道,“再等几日,若怜儿女人能出来,今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如果,真有甚么不测,我承诺你也就是了,你可别哭伤了身子。”
陈上师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天气不早了,你且安息去吧,明儿还要夙起练功呢。”
陈上师也正歪坐在榻上怔怔的入迷,见郑柔来了,便号召她坐,正想着如何安抚她几句。
邀月楼里,一世民气焦却又无法。郑柔对着妆镜,看着本身描述暗淡的模样儿,不由怔怔的垂泪。哭了半晌,又愣了一会儿神,唤过郑嬷嬷来,让她服侍着重新梳洗了,细心的敷了粉,画了妆,换了身利落的衣衫,起家往陈上师的正厅走去。
又过了两日,仍未有动静,畅春园还封着,霍怜儿还关着,世人俱都心焦却又无法。红袖从内里仓促出去,禀道:“上师,畅春园有位姐姐,被关的日子久了,染了风寒,病的咳不断,官差拘着不给请大夫,便有本性子刚烈的姐姐,与官差实际起来,竟没留意,撞到官差的刀上,死了......”
城阳公主拆开信,垂垂的看的眉头蹙起来,又翻开锦盒看到红玉簪子,怔了一怔,叮咛张嬷嬷临时退下,又唤了乳嬷嬷和贴身婢女过来服侍。
陈上师叮咛奉侍的世人退下,眼神庞大的看着崔绾绾道:“绾儿,你诚恳说来,克日的事,你是不是都已晓得了?”
红袖会心,也不再对峙,只领着张嬷嬷到了垂花门的暖阁里,请嬷嬷坐了,又施一礼道:“嬷嬷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陈上师凝目看着簪子,半晌,合上锦盒,取出昨夜的手书,置入匣子内,合上木匣,叮咛红袖道:“你亲身走一趟,去城阳公主府上,找她府里的一等管事嬷嬷张氏,就说是她冀州的亲戚来看望,见到张嬷嬷后,也不必多说甚么,只将这个木匣子交与她,就说你受冀州陈夫人之托,请她将此物转交给公主,你也不必等复书儿,尽管返来。”
一番话听的崔绾绾心内又是酸又是暖,竟不觉眼里涌出泪来,扑到陈上师怀里,轻声道:“师父,徒儿晓得了。”
崔绾绾辞职,出了海棠苑,回锦云轩去了。
刘嬷嬷得了叮咛,自去办差了。城阳公主也无闲心赏花,便叮咛婢女时候她回房歇着。
陈玉娇忙着上前扶起,叹道:“阿柔,你这是说那里话,我们这些年,也不是没颠末事儿的,此次,是难了些,也并非全无转机,你可别先急坏了身子,畅春园今后还指着你呢。”
崔绾绾随红袖来到海棠苑,给陈上师请了安,挨到榻边坐着,娇声道:“师父,入夜了尚不安息,但是有甚么要紧事需叮嘱绾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