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跟在陈上师身边多年,深知在冀州的是何人,又见陈上师神采火急而慎重,立时便答允着去了。
转念又想到,白薇说听到那丫头唱的歌曲,虽听着奇特少有,却甚是好听。观那丫头模样儿脾气,确有几分天赋。莫非,这也是上天赐赉邀月楼的缘法?
“施主,我慈济庵立香堂已近百年,秉承佛祖慈悲大德,设立孤幼院,收留人间无依托之费事孤女,人数之浩繁不成数。这些孤女,可由亲眷寻回,亦可由善人收养,全无下落者,可削发为尼。施主所言之崔绾绾,乃婴孩时偶被庵里女尼拾得,数年来,未有亲眷寻她。施主如果青睐于她,便是她的造化了。”庵主顿了一顿,又道,“此女年月朔场大病,几近没了性命,谁知昏倒七今后竟俄然醒了,倒是她造化大。她年事尚幼,经此一劫,记不得前尘旧事也是道理当中。”庵主说完,又朗声道着佛号,“阿弥陀佛!我佛门中人,凡事讲究缘法。尘凡俗世,祸福无定命,凡是善心之人,皆得佛祖保佑。若无事,贫尼便不留施主用斋饭了。”说罢起成分开。
马车达到慈济庵山下,尚未及辰时。世人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却已见来往的香客信众络绎不断。进了佛殿,更是香火鼎盛。
“薇儿呆笨,成年舞优的教习姑姑,不但身负教习之职,还需不时创出新乐舞,每支乐舞皆干系到邀月楼的荣辱,此人选何其首要,薇儿岂敢妄论?”听了陈上师方才最后一句,白薇忙低头说道。
“既如此,信女也不赘言。那孤女名唤崔绾绾,信女欲收其为徒,细询之下,方知此女竟不知前尘旧事,连父母也不记得。信女恐有不当之处,故而前来,恳请大师指导。”陈上师言辞诚心。
那女尼顿首道:“施主言重了。庵主乃化外之人,早已不问尘凡俗事,恐不能解了施主的烦忧。”
陈上师跟着女尼进了客室,在木几右首的蒲团上坐定。白薇及杜嬷嬷在门外侍立。不一会儿,庵主进得门来,先施一佛礼,道了声“阿弥陀佛!”陈上师忙起家,顿首回礼。女尼也向庵主回了个佛礼,便退出门外去了。
“是。”白薇应了。屈膝一礼,辞职而去。
陈上师心中一动,忙站起家,恭送庵主拜别。随后出门,领着世人下山回城了。
歇过中觉后,感觉精力利落了。陈上师便细细考虑庵主的话。云空大师乃得道高人,长年云游四海,行迹不定,传闻已经好几年未有人在长安四周见到她了。未曾想,绾绾那丫头沉痾之时,竟能巧遇大师返来,幸而保命。还能得大师为其诵经,想来那丫头的命格不凡。
陈上师敬香礼佛,又行至佛堂布施处,添了一千文香油钱。白薇,杜嬷嬷也都虔诚拜佛,各自添了香油钱。布施处的女尼双手合十,朗声道了佛号:“阿弥陀佛!贫尼谢三位施主。”
因着趁早去慈济庵,来回车马颠簸,又只在路长进食了一些点心,陈上师返来后甚觉疲惫,简朴用了午膳,便叮咛世人退下,只由贴身丫头服侍着换衣歇中觉。
白薇看在眼里,便笑道:“前几日见上师苦衷重重的,本日可算畅怀了。”
陈上师挥手表示丫头们退下,笑道:“这几日,我确切颇费了一番思虑。本日收到冀州来的信,总算是心安了。绾绾那丫头,我思前想后,到底感觉她很有天赋,不忍藏匿,便送信去冀州,胪陈了那丫头的来龙去脉,请师叔示下。倒是我多虑了,师叔的脾气,原与尊师普通大气,准了我收她为入室弟子,又因着同为崔姓,视为机遇,竟乐意将绾绾收为族中长辈,着我悉心教诲。”
陈上师满面东风,“既然师叔肯将绾绾视为族中长辈,你便去筹措她入乐籍的事。有师叔的字据,太常署想必不会难办。另有拜师等事,你一并筹措着,那丫头想必不太晓得这些,你也可告于杜嬷嬷,请她这些日仔细心教诲着。诸事备妥了,再择个谷旦,回了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