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白薇出去了,陈上师便拿出封好的信笺递与她,嘱她明日凌晨差人去驿站,将这封信以快马送去冀州。
因着趁早去慈济庵,来回车马颠簸,又只在路长进食了一些点心,陈上师返来后甚觉疲惫,简朴用了午膳,便叮咛世人退下,只由贴身丫头服侍着换衣歇中觉。
转念又想到,白薇说听到那丫头唱的歌曲,虽听着奇特少有,却甚是好听。观那丫头模样儿脾气,确有几分天赋。莫非,这也是上天赐赉邀月楼的缘法?
马车达到慈济庵山下,尚未及辰时。世人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却已见来往的香客信众络绎不断。进了佛殿,更是香火鼎盛。
陈上师挥手表示丫头们退下,笑道:“这几日,我确切颇费了一番思虑。本日收到冀州来的信,总算是心安了。绾绾那丫头,我思前想后,到底感觉她很有天赋,不忍藏匿,便送信去冀州,胪陈了那丫头的来龙去脉,请师叔示下。倒是我多虑了,师叔的脾气,原与尊师普通大气,准了我收她为入室弟子,又因着同为崔姓,视为机遇,竟乐意将绾绾收为族中长辈,着我悉心教诲。”
陈上师客气的道:“信女无礼,叨扰大师了,还望大师包涵。”
“薇儿呆笨,成年舞优的教习姑姑,不但身负教习之职,还需不时创出新乐舞,每支乐舞皆干系到邀月楼的荣辱,此人选何其首要,薇儿岂敢妄论?”听了陈上师方才最后一句,白薇忙低头说道。
一念至此,旋即起家,叮咛丫头服侍笔墨纸砚。少时,亲笔修书一封,以红蜡封好了。又打发人去唤了白薇过来。
庵主在木几右首坐下,面庞沉寂的看着陈上师,问道:“施主此行是何来意,但说无妨。”
“既如此,信女也不赘言。那孤女名唤崔绾绾,信女欲收其为徒,细询之下,方知此女竟不知前尘旧事,连父母也不记得。信女恐有不当之处,故而前来,恳请大师指导。”陈上师言辞诚心。
陈上师心中一动,忙站起家,恭送庵主拜别。随后出门,领着世人下山回城了。
那女尼顿首道:“施主言重了。庵主乃化外之人,早已不问尘凡俗事,恐不能解了施主的烦忧。”
陈上师回礼,道:“大师有礼。信女本日前来,一为拜佛祈福,二来,有些俗事须叨扰庵主指导一二,不知大师可否举荐?”
读完信,陈上师先前略显严峻的眉头伸展开,脸上重又规复昔日的笑意盈盈。
陈上师跟着女尼进了客室,在木几右首的蒲团上坐定。白薇及杜嬷嬷在门外侍立。不一会儿,庵主进得门来,先施一佛礼,道了声“阿弥陀佛!”陈上师忙起家,顿首回礼。女尼也向庵主回了个佛礼,便退出门外去了。
女尼略一踌躇,便叮咛身后另一女尼前去通禀庵主,又引着陈上师一行人往前面院子的客室去了。
白薇听着也是眉开眼笑,屈膝一礼,道:“如此,薇儿先恭贺上师得此佳徒。”
白薇点头称是。正欲辞职出去,陈上师又道:“静宜,前几日来寻我说话,我听着她的意义,是有些旁的心机,差杜嬷嬷悄悄去探听了,她家里给寻了一门婚事,她本身也有几分情愿。她性子温吞,近年来也未有大成,现在如果已生了去意,我便欲放她去了。这后续的人选上,你可有甚么观点,说来与我听听。”
“是。”白薇应了。屈膝一礼,辞职而去。
陈上师敬香礼佛,又行至佛堂布施处,添了一千文香油钱。白薇,杜嬷嬷也都虔诚拜佛,各自添了香油钱。布施处的女尼双手合十,朗声道了佛号:“阿弥陀佛!贫尼谢三位施主。”
歇过中觉后,感觉精力利落了。陈上师便细细考虑庵主的话。云空大师乃得道高人,长年云游四海,行迹不定,传闻已经好几年未有人在长安四周见到她了。未曾想,绾绾那丫头沉痾之时,竟能巧遇大师返来,幸而保命。还能得大师为其诵经,想来那丫头的命格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