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看在眼里,便笑道:“前几日见上师苦衷重重的,本日可算畅怀了。”
“薇儿呆笨,成年舞优的教习姑姑,不但身负教习之职,还需不时创出新乐舞,每支乐舞皆干系到邀月楼的荣辱,此人选何其首要,薇儿岂敢妄论?”听了陈上师方才最后一句,白薇忙低头说道。
陈上师跟着女尼进了客室,在木几右首的蒲团上坐定。白薇及杜嬷嬷在门外侍立。不一会儿,庵主进得门来,先施一佛礼,道了声“阿弥陀佛!”陈上师忙起家,顿首回礼。女尼也向庵主回了个佛礼,便退出门外去了。
陈上师满面东风,“既然师叔肯将绾绾视为族中长辈,你便去筹措她入乐籍的事。有师叔的字据,太常署想必不会难办。另有拜师等事,你一并筹措着,那丫头想必不太晓得这些,你也可告于杜嬷嬷,请她这些日仔细心教诲着。诸事备妥了,再择个谷旦,回了我便好。”
白薇跟在陈上师身边多年,深知在冀州的是何人,又见陈上师神采火急而慎重,立时便答允着去了。
“既如此,信女也不赘言。那孤女名唤崔绾绾,信女欲收其为徒,细询之下,方知此女竟不知前尘旧事,连父母也不记得。信女恐有不当之处,故而前来,恳请大师指导。”陈上师言辞诚心。
一念至此,旋即起家,叮咛丫头服侍笔墨纸砚。少时,亲笔修书一封,以红蜡封好了。又打发人去唤了白薇过来。
“你也不必过谦,我知你见地极不普通,这些年帮手我打理表里,一应人事尽皆熟谙,必不会看走眼的。”陈上师赞着白薇,又道,“也罢,你的性子,还是我来讲吧。卓盈,倒也是小我才,比静宜更多几分小巧,这几年教习小舞优也是经心极力。她的年事,有二十二了吧,你替我探探,她是想留在邀月楼做教习姑姑,还是想脱籍嫁人。”
陈上师闻听此语,温声道:“大师,信女素知,慈济庵慈悲为怀,设有孤幼院收留孤苦幼女,此举功德无量,为世人称道。庵主乃佛法高深之高人,信女无端亦不敢擅扰。只是,前几日有城阳长公主府上的下人,送一孤女至信女门下,信女观其资质上佳,拟欲收归门下。因晓得此女乃出自慈济庵,便冒昧前来叨扰大师,万望大师谅解信女一片诚恳,为信女举荐。”
歇过中觉后,感觉精力利落了。陈上师便细细考虑庵主的话。云空大师乃得道高人,长年云游四海,行迹不定,传闻已经好几年未有人在长安四周见到她了。未曾想,绾绾那丫头沉痾之时,竟能巧遇大师返来,幸而保命。还能得大师为其诵经,想来那丫头的命格不凡。
白薇听着也是眉开眼笑,屈膝一礼,道:“如此,薇儿先恭贺上师得此佳徒。”
陈上师挥手表示丫头们退下,笑道:“这几日,我确切颇费了一番思虑。本日收到冀州来的信,总算是心安了。绾绾那丫头,我思前想后,到底感觉她很有天赋,不忍藏匿,便送信去冀州,胪陈了那丫头的来龙去脉,请师叔示下。倒是我多虑了,师叔的脾气,原与尊师普通大气,准了我收她为入室弟子,又因着同为崔姓,视为机遇,竟乐意将绾绾收为族中长辈,着我悉心教诲。”
因着趁早去慈济庵,来回车马颠簸,又只在路长进食了一些点心,陈上师返来后甚觉疲惫,简朴用了午膳,便叮咛世人退下,只由贴身丫头服侍着换衣歇中觉。
陈上师客气的道:“信女无礼,叨扰大师了,还望大师包涵。”
“是。”白薇应了。屈膝一礼,辞职而去。
陈上师回礼,道:“大师有礼。信女本日前来,一为拜佛祈福,二来,有些俗事须叨扰庵主指导一二,不知大师可否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