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宣海内流言纷繁,异动不已,哀义帝臣朗迁往夏宫而居,三次祭天以慰民气。
臣暄只是含笑而回:“不舍之时才会挣扎,既做了决定便也尽数放下了。”
臣暄倒显得万分淡然,对本身一手打下的江山并无半分沉沦:“待到今后两国同一,你若想家,我们再悄悄返来便是。”
“来黎都的时候路上花了半年,返程却只要两个月。”鸾夙语中尽是对家国的不舍。
想想世事果然好笑,畴前他们视南熙为大水猛兽,现在却要依托聂沛涵的庇护。
只是这话,臣暄没有对鸾夙说出来。常日里他蜜语甘言说很多了,有些话还是藏在心底吧!
“那也是聂沛涵该死,莫非千古一帝是好当吗?”臣暄笑着调侃。
臣暄不假思考当机立断,立即带着鸾夙出了堆栈。栈外程初婷已将马车筹办伏贴,而驾车之人不是别人,恰是畴前臣暄的贴身侍卫宋宇,这倒是令鸾夙与臣暄非常震惊。
“那朗星呢?”鸾夙赶紧再问。
程初婷何其聪慧,已立时明白了臣暄的企图,遂仓促与两人告别,上了另一辆马车。
至此,南熙数年的皇位之争终究落下帷幕。大皇子党、四皇子党完整在朝中落空踪迹,七皇子党胜出。统盛帝膝下九名子嗣,现在活着的另有六名,九皇子聂沛潇风头一时无两。其他几名皇子纷繁被夺实权,暗遭贬斥。
鸾夙这才点了点头:“看来朗星是必定要将一个烂摊子交给慕王了。”
臣暄并不否定这四字评价。畴前他只对亲人、朋友和女人仁慈,对仇敌毫不手软;而现在他身边亲人已去,朋友四散,对女人也没了那份多情,便也真正担得起“铁石心肠”这四个字了。
试想连江山社稷都能铁了心放下,还不是铁石心肠吗?也唯有鸾夙这一个女人,能教他临时化为满腹柔肠了。
臣暄了解她为何会走上这条路,也能猜到她燃烧序央宫的动因。但出于对上一辈恩仇的放心,也出于对鸾夙的垂怜,臣暄决定保持沉默,将火烧序央宫的内幕永久对鸾夙坦白下去。
“夙夙好似非常感慨?”臣暄发明她的非常。
颠末序央宫失火之事,北宣各地都显得极不平静。为免夜长梦多,遭人认出来,臣暄与鸾夙以最快的速率出了北宣,返回到南熙境内。
即使臣暄已对序央宫的火势做足了心机筹办,但两人出城时还是被震慑住了。在黎都南城门处,清楚可见城内正北方向的冲天火光,已将半个天涯照得透亮。
此时现在,她怕是已然焚成一堆灰烬了吧。
这意味着在武将中声望极高的聂沛涵、聂沛潇,与文臣之首庄钦正式联手治国。这是文与武的连络,也是南熙百姓最情愿看到的成果。
“部属见过主子。”但见宋宇跳上马车,对臣暄恭谨行了跪礼。
“不!除非部属一死,不然毕生为主子所用,万死不辞!”宋宇非常果断地表白决计。
此时眼看街上越来越乱,序央宫走水之事已模糊传开,臣暄心知担搁不得,便表示鸾夙先上马车,又对程初婷问道:“弟妹,这火是从那边烧起的?”
也不知是否受了序央宫火势的影响,两人刚到达南熙境内,便看到了应元宫中昭告天下的旨意:
“毁了也轮不到我们心疼,聂沛涵会比我们更心疼。”臣暄握着鸾夙的手安抚道。
……
鸾夙并不晓得安宁宫是哪座宫殿,便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但臣暄却清楚得很,安宁宫是容太妃所住的宫殿……事到现在,再遐想起方才坠娘告别二人时的非常,臣暄几近已能鉴定坠娘的去处——
“咦?你莫非没有一点不舍?这可真真是你的江山呢!”鸾夙看着臣暄的萧洒,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