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前?鸾夙哭笑不得,正待讽刺朗星几句,此时却俄然感到左脚被人扯了一扯。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已扑倒在她脚边,死死拽着她的左踝,人却已然昏倒。
“又是身子不适?”坠娘风韵绰约地款步入内,话中带着淡淡讽刺。
鸾夙摇了点头:“你不懂。”本身的出身,这一腔血海深仇,除却坠娘,人间已无人能懂。包含面前这少年。
坠娘神采淡然地点了点头:“你现在虽有些艳名,却未能达到预期。十六已然不小了,过了生辰,你便挂牌吧!”
“再有三个月便满十六了。”
丫环也未几言,仓促而去。
“哎呦,谁惹着我们鸾夙女人了?”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从门外探进头来,一手还捂在额头上。
朗星见状非常无法:“真不知你哪儿来的菩萨心肠?”口中虽如此说,他到底还是将受伤男人背到本身背上,想了想又对鸾夙道:“带着你太受缠累,万一他的仇家追来,我还要用心照顾你。我们分开走,我的掌控也大一些。”
鸾夙立即应下:“好,你还是抄巷子归去,我假装花客,绕去正门。”
鸾夙抬首打量起鸨母坠娘。这张容颜她看了七年,现在仍觉冷傲。清楚已是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可那小巧身材与娇媚风情,却能令人忽视坠娘的年纪。
“你来找我做甚么?”鸾夙深知朗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南熙第一美人?鸾夙来了兴趣。古史有云,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大熙王朝也不例外。自七十年前经历了外戚篡权以后,这天下便被南北盘据,一分为二。黎都是北熙皇城,而南熙,自是隔了千山万水。
“此事由不得你。”坠娘冷酷以对。
鸾夙垂眸感喟,低声回道:“坠姨要我三月后挂牌。”
鸾夙悄悄叹了口气,将思路缕缕收回。她假装没听出坠娘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地回话道:“我身子已无大碍,正筹算练习几曲。”
久而久之,黎都风月场上大家皆知——闻香苑的鸾夙女人色艺双绝,脾气寡淡,狷介冷傲,娇弱堪怜。偏生鸨母也由着她这般混闹,旁的女人、小倌即便妒恨,也无话可说。
“看模样,怡红阁的买卖顿时要超越我们了。”朗星见状不忘调侃两句。
鸾夙强作平静,遵循朗星指的方向走,可走了半晌却有些迷路。她放眼看去,见四周阴沉人寂,萧瑟不堪,别说正门了,连个偏门都没瞧见!
“不要多管闲事了,这里又没大夫,如何救?”朗星四周看了看,小声猜想:“他大抵是喝花酒时与人争风妒忌,才被打了。”这类事情闻香苑每天都会产生,朗星也见怪不怪了。
自那日起,鸾夙便更加郁郁寡欢。即便晓得青楼女子难逃此劫,可她私内心总觉得坠娘会对她另眼相看。她几乎忘了,倘若不踏出这一步,她是不成能报得了仇的。
“两三年前吧!”
鸾夙秀眉紧蹙,沉默半晌才低低徊道:“可我没有掌控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白天里,黎都是天子脚下,国当中砥,贵爵公卿,光禄池台;
鸾夙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诓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晗初吗?她怎会到了北熙?”
朗星将绳索从墙内放下,鸾夙系在腰上,仰仗朗星的力道手脚并用爬到墙内。两人接连跃下墙头,一起往怡红阁内走去,却越走越见萧瑟。
坠娘扫了她一眼,才嘲笑回道:“在这烟花之地,十六岁的女人已经老了,要走下坡路了。你当你还能红几年?新人换旧人,这是欢场上的定律!”
有求,必有还。而她所能仰仗的筹马,唯有她本身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