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外头再次传来爆仗鸣响,鸾夙才知这一问已是避无可避,不得已作答:“世子乃人中之龙,鸾夙寒微,实难婚配。”
鸾夙淡笑一声:“世子与我,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王爷教诲有方,世子乃无双君子。”
方才他清楚是说,南熙率兵之人乃是慕王聂沛涵。
诚如鸾夙所料,因着入了冬,原、臣的战事亦有停滞征象,纵使镇国王倾尽财力物力为将士们御寒过冬,可火线却时有受伤将士冻死的动静传来。闵州大营堕入一片忧愁当中,万物都为这酷寒夏季而残落苦闷。
鸾夙的双手在袖中死死收紧,不知该如何答话。镇国王倒也未再相逼,只静待鸾夙答复。
鸾夙心中有些羞恼,却又不能发作出来,只得别过脸去,照实道:“不管是世子,亦或慕王,与鸾夙皆非同路之人。”
“凌蜜斯想用美人计?”镇国王闻言神采莫辨,面上既有安抚之意,又有几分担忧:“暄儿到底没有看错人……但以色惑人,并非本王本日相邀凌蜜斯之意。”
鸾夙一早清算安妥,在朗星结婚当日与坠娘一道赶往晋名城。所幸两城皆在闵州辖内,相距不远,走水路半日即到。待鸾夙与坠娘由船转车到了婚宴之地北都园,来宾早已摩肩接踵。鸾夙模糊听闻来宾当中有人说道,南熙统盛帝也派了朝中重臣前来道贺。
鸾夙仍旧没有抬眸:“此事无关风月。”
她决定留在郑城,直至臣暄攻入黎都,取下原歧首级。何况此地不但有坠娘相伴,朗星也不时来探,倒教鸾夙感觉甚是欢乐。
“凌蜜斯才貌双全,品性纯良,为豪杰所惜,乃是天然。若就此避世,只怕再难寻出班配夫君。”镇国王目中染上慈爱之色:“现在本王才知,为何暄儿与聂七皆爱重于你了。”
鸾夙听得更加揪心,紧紧咬着下唇,她深知镇国王的担忧不无事理。虽说南熙兵士怕寒,但是作战除却讲究天时,亦讲究天时。现在北熙正值原、臣两族争夺天下,外御守空,最宜趁虚而入。倘若南熙兵力极强,以多敌少,速战持久,只怕对镇国王灭原大业影响颇深,闵州以南危矣。
镇国王闻言目光闪动,半晌又问:“如此说来,当日你接下那玉佩,不过也是安抚他的?”
鸾夙闻言大为惊奇:“现在北熙时价深冬,南熙将士北伐交战,如何受得住?”她咬着下唇道出心中所想:“可会是诈人的?”
鸾夙见镇国王对本身毫不坦白军中之事,已模糊有些不祥之感,道:“王爷的意义是……”
帝王之心,公然莫测。
镇国王闻言大为惊奇:“可你与暄儿……”
镇国王边说边看向鸾夙,蹙眉再叹:“前有原歧,后有聂七,本王现在是腹背受敌……”
“哦?”镇国王蹙眉侧首,一副洗耳恭听之意。
……
镇国王闻言,面上却暴露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半晌方道:“本王的儿子,本王最为清楚。他这本性子……如果能忍到现在,只怕对凌蜜斯的心机不浅。”
“那与暄儿呢?凌蜜斯前次拒了这婚事,又是为何?”镇国王语中带沉迷惑。
鸾夙从腰间的香囊中缓缓取出一枚物件,再撕下裙裾一角将其裹好,慎重交由镇国王臣往:“劳烦王爷寻个可靠之人,将这枚彻骨钉转予慕王殿下。北熙可否逃过此劫,但凭天意了。”
朗星公然晓得其意,无法顿脚向镇国王臣往辞职。镇国王亦知朗星与鸾夙情同姐弟,便也并未多说甚么。半晌以后,屋内唯剩他们二人,鸾夙才又听镇国王谨慎问道:“相传南熙慕王面如冠玉,英勇无敌,恕本王冒昧相问,凌蜜斯莫非未曾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