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的双手在袖中死死收紧,不知该如何答话。镇国王倒也未再相逼,只静待鸾夙答复。
即使本身万般不肯再与聂沛涵产生任何纠葛,然事关臣暄,鸾夙不得失慎重再慎重。
“哦?”镇国王蹙眉侧首,一副洗耳恭听之意。
鸾夙这才将世人悠长以来的曲解照实相告:“我与世子……并未有过肌肤之亲。”
鸾夙不欲多言此事,沉吟斯须,心想干脆借此机遇断了镇国王的动机,便慎重道:“鸾夙不知世子是如何对王爷提起此事的,只怕王爷是曲解了我与世子。”
此言甫毕,鸾夙瞧见镇国王面上浮出一丝赞成之色,紧接着却又眉头微蹙,叹道:“好孩子,你是甚么话……若教我那不孝孽子得知了,可还了得?”
帝王之心,公然莫测。
鸾夙固然有此感慨,到底也被这喜庆氛围所传染,多日来的苦闷滋扰逐步转淡。毕竟这是朗星的婚事,是她视如亲弟的人,便是坠娘,见此情状亦感慨连连。
也不知是朗星事前叮咛过,还是镇国王臣往成心照拂,鸾夙到了北都园后,便被园内管事奉为上宾,一向在后院小楼以内安息。她耳入耳闻园内的鼎沸人声,鞭炮声、道贺声纷沓传来,不知为何,俄然就想起了聂沛涵与江卿华结婚的那一日。
当初青楼里反串女旦的伶倌,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北熙新贵。谁又说世事不是出人料想呢?
在此景况之下,朗星与程二蜜斯的婚事再也没法担搁下去,镇国王急需程国公的兵力财力去充盈火线。
但是即便镇国王没有使“美人计”的意义,聂沛涵却不见得。眼下他既已率兵驻守两国鸿沟,她若不以身相劝,又如何能令他退兵?
“鸾夙!父王他并非此意。”朗星在旁听得清楚,见鸾夙生了曲解,仓猝出口解释。
鸾夙一早清算安妥,在朗星结婚当日与坠娘一道赶往晋名城。所幸两城皆在闵州辖内,相距不远,走水路半日即到。待鸾夙与坠娘由船转车到了婚宴之地北都园,来宾早已摩肩接踵。鸾夙模糊听闻来宾当中有人说道,南熙统盛帝也派了朝中重臣前来道贺。
鸾夙闻言大为惊奇:“现在北熙时价深冬,南熙将士北伐交战,如何受得住?”她咬着下唇道出心中所想:“可会是诈人的?”
朗星曾捎来臣暄的两封书牍。从信上看,臣暄在火线统统无恙,战事固然胶着,却也在他掌控当中。鸾夙常常提笔复书,也不知当说些甚么,唯有论述本身的平常起居,再叮咛臣暄保重本身。
鸾夙立时长舒一口气。
话已至此,鸾夙干脆尽数道出:“我平生所愿,乃是父仇得报,阔别纷繁世事,安稳度日……然世子、慕王皆是逐鹿之人,毫不是我心中夫君。”
镇国王捋了捋下颌髯毛,面上带了几分自大:“若我北熙要靠一个女子消弭危急,莫说本王不齿,想必世人亦会非难。”
想到此处,鸾夙已明白镇国王是在摸索她的口风,遂沉默半晌道:“鸾夙虽为弱质女流,却也不忍见两国生灵涂炭,再添战事。如有能及之事,还请王爷尽管叮咛。”
他们仿佛偏题了,她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明白她的爱恨,而是该消弭镇国王腹背受敌的窘境。鸾夙沉稳地行了一礼,不动声色将话题牵涉返来:“王爷谬赞了。世子于我有恩……慕王来犯之事,鸾夙愿极力一试,只盼能禁止两国兵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