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小厮感到奇特,觑着温羡的神态,谨慎翼翼地开口唤了一声:“温大人?”
不等温羡说话,她又俄然“咦”了一声,竟悄悄地挪到温羡近前,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碰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但是还没等她碰到,就被温羡轻巧巧地拦下了。
虽他语气淡淡,但自有一番凌人的气势,小厮不敢获咎这位自家老太爷的座上宾,只得冷静地一人退了下去。
疏忽她水汽蒙蒙的双眸,温羡闭着眼,隔着薄薄的春衫握住颜姝的手腕,收了两指,埋头替她摸起脉来。
目光形貌过女子精美的五官,温羡蓦地忆起那藏在竹里馆的画卷,顿时感觉一阵头疼与烦躁。
但是听了他的话,颜姝却并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天,她才蹙眉指着温羡道:“你是个好人。”
温热的指尖悄悄地触上眉心,温羡睁眼就对上颜姝茫然目光里的担忧。
温羡的目光淡淡地从不远处划过,微微侧首问小厮:“花厅就在前面?”
见问,颜姝皱了皱小脸,凝眉思虑了一会儿,才用手指着本身的鼻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翠微一愣,不明以是:“女人?”
“……”温羡一手按了按跳动的眉心,目光逡巡了四周一回,见没有人颠末,便直接探身擒住小女人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到细弱的柳树后,借着郁郁葱葱的柳荫将两人的身形挡住,他才沉眉冷目地看着正烦恼的颜姝,勾了勾唇,道:“我不是好人,嗯?”
比及那小厮的身影走得远了,温羡才转了脚下的方向朝着花间的另一条小径走去。
微微凉的东风穿林过苑,吹进凉亭里,颜姝双手托腮盯着亭外的垂柳看了半晌,俄然起了身,提着裙摆跑出了亭子。
温羡已经松开了手,却还是半弯着身腰看着她。
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仿佛插手的有些太多了?
闻声翠喜这一句,颜姝才恍然低头,公然发明腰间悬着的那枚香囊不见了踪迹,“许是落在了湖边……”
颜姝安温馨静地看着温羡,比及他收回了手,她才学着他方才的行动将手指搭在本身的手腕上,“甚么都没有啊?”
见她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泛着雾气,似是微醺,却又勾得贰心尖发痒,不由开口问道:“喝酒了?”
颜姝乖乖地点了点头,暴露浅浅的酒涡,笑着答道:“甜甜的,青梅酒。”
“……”
颜姝是在翠微的低唤声中复苏过来的,她悄悄地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颈,才重视到现在的翠微正一脸后怕与焦心。
湖畔青苔湿滑,她醉意微微,稍有不慎便有能够出错落水,温羡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竟是不觉生出几分微恼之意。
过了半晌,温羡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却发明不知何时颜姝已经双手抱着膝盖睡了畴昔,仿佛是那粗粝的柳树枝干硌得慌,她眉头皱作一团,睡得并不平稳。
经翠微这么一提示,颜姝才恍忽忆起先前被颜妙撺掇着喝了一杯果酒的事情,而后产生的各种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只模糊记得有谁也曾如翠微这般叮咛了一句。
颜姝懵懵懂懂地看向湖水倒影里呈现的人,眨了眨眼睛,缓缓地侧过甚。
温羡顺着小厮说的方向看去,只瞥见十步开外果有一扇半弧月门,他微微扬了扬唇角,将小厮打发:“你且归去,本官本身畴昔便可。”
小厮赶紧点了点头:“绕过前面的月门就是了。”
温羡悄悄地打量了她半晌,忽而翘了翘嘴角,伸手戳了戳她软软的脸颊,“喝醉了,胆量的确比以往大了很多。”
掀袍随地坐下,冲着还是蹲在湖畔的小女人招了招手,“过来。”
小径的绝顶是一片茵茵绿草地,临湖栽了一排垂垂杨柳,风拂过,杨柳依依,温羡一眼就看到了那立在柳树下身姿如柳的柔弱女子,眸光微微一敛,抿着唇走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