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只是萍水几次相逢,他冷冷酷淡态度难猜,为何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就想起他?莫非只为了那一首曾在梦里几度缭绕回旋的曲子?
“三哥,三哥,传闻此次赛龙舟有彩头是不是啊?”颜妙坐在颜书宣的身边,这会儿正扯着他的衣袖扣问,脸上尽是镇静之色。
兄妹正说话间,就有小厮敲了门,站在门外道:“公子,时候差未几了。”
颜桁双手一摊:“提了他受伤的儿子罢了。”
“陛下贤明啊,此次若不是温尚书以身挡箭,只怕臣这一条命就丢在了疆场上,那里另有机遇站在这里瞻仰圣颜。”
话甫出口,立在大殿上的太子黎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认识地抖起了唇。但是还没等他开口,第一次立在金殿上的新奇出炉的武安侯就开了嗓。
云惠帝本对黎煜报以厚望,而黎煜所为令他绝望不已。
颜书安摇了点头,“不好说。”
见颜妙似泄了气般,一旁的颜嫣笑吟吟地开口道:“有甚么不好说的,大哥那么短长,必定能行啊!”一边又用胳膊捣了捣身边的颜姝,“阿姝你说是不是啊。”
到了初五端五这一日,云惠帝命令君臣民同乐,信陵城里是以停止了一场阵容浩大的赛龙舟,报名参赛的既有天孙贵胄,亦有布衣百姓,都齐齐聚在了信陵城东的平湖。
见黎煜垂下头去,云惠帝纵负气不平,也要留太子三分颜面,便直接命令让黎煜避居太子府静思己过。
俄然被点名的黎煜赶紧站好,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入官方,方知百姓痛苦;上疆场,始觉边将英勇,儿臣忸捏。”
虽说此举惹得朝中很多人不快,但却教冷眼瞧着的云惠帝对颜家稍稍安了心。
说完扭头问颜书安,“大哥,我们人手不敷,另有谁跟我们一队啊。”
颜桁却朗然一笑,道:“这拯救之恩难报,只能劳陛下恩赐一个恩情了。”
颜书安笑了笑,并不流露,只道:“待会儿你见到了人就晓得了。”
比及温恢走远了,颜松才从一旁走过来,看着自家三弟问道:“你与他说了甚么,看模样被气着了,你别一返来就获咎人。”
凡事沾上颜姝的身子,翠微念叨起来也止不住话头,惹得颜姝亦忍不住扶额轻叹。
将玉佩塞回枕下,颜姝翻了个身,未几,悄悄一声感喟淹在了无边的夜色当中。
颜桁摸了摸本身的后脑勺,昂首大喇喇地看向云惠帝,接着道:“臣传闻,温尚书曾经口犯无忌,被罚了禁足,是戴罪建功去的平州,不晓得臣能不能替温尚书向陛下求个恩情?”
颜书宣摸了摸本身的下巴,考虑了一下,才道:“有是有,不过只前三名有份,难咯难咯。”
翠微闻言,笑道:“女人一碰这琴谱,眼里耳边哪另有别的?只女人总该多顾着些本身的身子才是,不然明儿个老爷和夫人见了,可不得心疼?”
当初温恢保举黎煜押行粮草去往平州,云惠帝虽存了历练太子之心,但到底不放心,是以特地安排了人在黎煜身边,一来是保护他全面,二来也是把握他的意向,是以黎煜在平州的一举一动,云惠帝身在信陵亦是把握得一清二楚。
平湖与其说是湖,倒不如说是城中江,开阔的湖面上停了一溜的龙舟,岸边早已拥满了人。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别是一番热烈的气象。
夜色悄悄满盈,颜府的院落一到处堕入黑寂,唯有芙蕖院内的一豆灯火摇摇摆曳,映纤细身影于茜窗纱上绰约。
十几年的旧恩仇,现在渐成水火不容之势,背后还牵涉了各种短长,连云惠帝都插手不得,颜松可不想颜家被卷出来。
颜姝坐在书案前,一手握着一支羊毫,一手托着腮,对着面前展开的琴谱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