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岑伯的话,温羡仿佛看到一些零散的画面在面前闪过,俊脸渐渐绷起,眉头也蹙作一堆……
……
颜姝悄悄地趴在颜书安的背上,一双缀着灿烂明珠的红绣鞋在斑斓嫁衣下微微暴露半尖,一晃一晃。
“花轿来了!快放鞭炮,快!”在门口不住张望的岑伯瞧见由远及近的步队,当即镇静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欢畅地响了起来。
春江碧波萍水相逢,白水镇惊鸿一顾,鹊山桃林笛声旧,兰舟湖畔踏春相遇……
“岑伯……我昨晚,可有失态?”饮了半碗醒酒汤,稍稍减缓了些许头疼,温羡忽而偏首问道。
轰――
连续畴昔了四五日,温府一向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动静。这日,颜姝坐在窗前,看着府里的下人忙繁忙碌地打扫清算、张贴新桃符,忽而凝眉,悄悄地低叹了一声。
但是,就在颜姝要把那晚之事当作南柯一梦时,长公主又一次慎重地登门拜访了。
岑伯这才娓娓将昨夜产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等老奴备了醒酒汤来, 大人您已经不在书房, 连耳房里的小不点也一起不见了……据常信说,您昨儿个是往隔壁走了一遭。”抬了眼皮, 谨慎翼翼地觑了一眼端坐在桌旁的温羡, 岑伯顿了顿, 才又添了一句,“不过,大人只呆了半柱香就返来了。”语气里另有一丁点儿的绝望。
前些天夜里,因着青虎营兵务繁忙,颜桁夜里返来得迟,苏氏便亲身下厨为他筹办宵夜。在颜妙出嫁那一晚,苏氏还是在小厨房做宵夜,听到内里翠喜追狗的动静,心下生疑,到了云落居时刚好见到某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抱着乌黑一团从西墙跳走。若不是查抄了颜姝屋里没有非常,苏氏早提了长缨枪打上隔壁门了。
颜书安背着颜姝往外走,出了武安侯府的大门,他脚下的步子顿住,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早已候在花轿前的温羡,面上神采一肃,缓缓开口道:“温大人,我颜家兄弟固然没甚么大出息,但是毫不会让自家妹子受半点儿委曲。”
屋外,鞭炮声接天响起,掺杂着阵阵笑语嬉闹声,交叉在一起,谱就一支欢畅的乐章。大红的喜帕缓缓落下,遮住满室热烈,颜姝才回过神,就听到喜娘一声高唱,倒是吉时已到。
“天然。”
翠喜闻声动静,停动手里的活计,道:“女人,好端端的你如何叹起气来了,如果叫陈嬷嬷闻声了,可又该念叨了。”
震天响的鞭炮声中,温羡翻身上马,朝还是站在门口颜家三兄弟拱了拱手,右手一抬,喜乐声起,花轿也随之稳稳抬起。
颜姝昂首望向窗外杏树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一叶新绿,半晌才轻声似低喃般开口道,“莫非说,真的是我错把梦境当作……”忆及那晚产生的事情,莹白的小脸爬上一抹红晕,她伸手,悄悄地抚了一下,内心尽是羞意。
“娘,你说甚么?”颜姝惊得从绣凳上站起来,一手拈针,一手握着绣了一半的绣帕,一脸震惊地望向满面忧色的苏氏,语气里尽是错愕。
“咱俩也就大半年没见,你咋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也不怕转头吓跑……”见温羡俄然抬步往外走,万俟燮赶紧吃完最后一口果子跟上去,“这是要去迎亲了?我跟你一道啊……”
温府和武安侯府只一墙之隔,出门不过百余步,但花轿倒是绕了整座信陵城一圈才转回温府正门前。一起上,十里红妆的盛况惹得世人唏嘘不已,便是跟着迎亲步队一道而行的万俟燮也是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