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臻扁了扁嘴巴,娇声道:“属你脸大——我给伯母做的梨花落,你不是说她这几日咳得短长,又不肯意吃药么?”
颜文臻不再多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外边的飞雪,面前想起前几日跟白少瑜的商定——下雪的时候一起去西山枫林收雪,用雪水兑了桂花酿酒,用青瓷坛子埋在梨树下,来年中秋节开坛,那桂花酿清纯甘冽,都城贵妇们最是爱好,客岁她就照着这方剂酿了六十坛子,开卖第一天就被抢光了,传闻厥后大师竞相保藏,都炒到了三百两银子一坛。
一个男人披着银灰色暗绣竹叶梅斑纹猞猁裘站在皑皑白雪当中,丰神俊朗,温文儒雅,固然是答复豆蔻的问话,眼神却一丝不错的看着颜文臻:“我去铺子里查账,刚好路过这里。瞥见路仔坐在马车上,以是过来看看。你公然还没归去。下雪了,你们还逗留到这个时候?”
梨花落是用甘草白蔗糖加川贝熬汁,以上等秋梨为主料,最是清肺止咳的一道食补甜品,老年人非常喜好,只是这道菜的火候不好把握,连许西忱常日里都做这道菜都有些战战兢兢,因为这火候过了,糖汁会发苦,火候欠了,甘草的药效出不来,这道甜品就真的只是一道浅显甜品了。
“对,想个别例,补缀补缀他。”
厥后昏聩无能的天子丢了江山,改朝换代。颜博晏便趁机出宫在云都城里开了这座嘉和楼,凭着一手绝活自创叶氏菜系,把这嘉和楼的买卖逐步做大,到现在开张至今十六年,仅凭着这一家酒楼竟让颜家从平常彼苍生为云都城里数得着的巨富之家,提及来真是羡煞人也。
“若说老太爷的对劲门徒,那许叔我可排不上号,那得是大女人您哪。”许西忱一边谈笑着,手上的活一点都不闲着,该煎的煎,该爆的爆,一把铁锅在他大手里颠来颠去,像是个称心称手的玩具。
“邵兄大人大量,来,咱再敬您一杯。”又一名极有眼色的岔开话题。
云都城第一美食府“嘉和楼”前面院子里的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跟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摆着身子,收回尖厉刺耳的吼怒,像是成心在鄙弃夏季。
“我说,邵大人你现就管着这些商贾们的税务,如何这颜家的故乡伙还不得贡献贡献您?”
“如何,这就瞧上了?”栾棠风看了一眼站在雪地里的白少瑜,又嘲笑道,“瞧上了也没用,瞥见没?白少瑜,白家的当家大少爷,看得紧着呢。”
“梨花落?哪个雅间点的?”许西忱迷惑的问。
“铭之。”邵隽文的老友太仆寺卿之子栾棠风走到邵隽文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楼下风雪里的小情侣,淡然一笑,“这位女人就是这嘉和楼的小店主了,传闻这颜女人的厨艺颇得她祖父的真传,是个出类拔萃的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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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斑白入口绵软甘冽,实际上后劲儿实足,酒过三巡以后,席间便有人带了醉意。
就在白少瑜和颜文臻在雪地里打情骂俏依依惜别之时,听风阁临街的窗户开了巴掌宽的裂缝,窗边站着的便是这位尚书之子,六品主事邵隽文邵大人。
许西忱对劲一笑,一边把配料下锅,滋啦啦的油爆声衬得他的笑声更加豪放:“当然了。不管前朝的小皇上多昏聩不讲理,太后娘娘多放肆,每回吃上我们老太爷的宫保虾段那都叫绝。承蒙咱老太爷手把手的教,到现在你许叔我也只学会了八成。”
“就是,依我看,这云都城里最他娘有钱的就是这叶老儿了。就着一盅乳鸽汤也得八十两银子—赶上咱邵大人半年的俸禄了。若非世贵之家,谁能沾一口?”另一个纨绔说着,又狠狠地吸溜了一口乳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