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乌溜溜的眼睛撞个正着,两根苗条白净的手指探到了她的鼻下,夏豆极力屏住呼吸没有作声,可她不脱手指也不动,在她忍不住悄悄地换了一小口气的时候,来人亦松了一口气:“尚且有些微小气味。”
“...倒是头一次听得这个说法,”晏祁顿了顿道:“我是晏祁,方才自报家门过了。”
“除了这些你别无所求了么?”他又问。
“老何是谁?”夏豆犹踌躇豫地出声。
“他们俩才不是仇人,他还说要扔了我,”换了身衣裳出来的小云阳指着戚成业忿忿道:“说了是糖葫芦救得我嘛!”
“我正在带你归家,”晏祁安抚她:“你很快就能见你的父亲。”
“晏祁,”小女人的声音绵糯温和,软哝哝地说罢两个字,终究还是内心压抑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晏祁公子,你这马看着是匹好马,就是这腿脚未免太不顶用了些,你给催催,看你这老马还能快些走不,照着这个速率,我们入夜都到不得长福庄里去。”
“油泼肉,酱爆肉,葱辣鱼,粉蒸排骨,糖醋鸡圆,太白鸭子,芦笋牛肉,干蒸黄鱼,三菌炖鸡,数都数不清,”夏豆边闭着眼睛边微微吸溜口水:“就是来只红烧肘子都是好的。”
车马人群散尽的山林变得深幽而空旷,统统归于平和喧闹,夏豆坐在繁密地树丛当中,茫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枯叶,狠恶的奔驰与激烈的刺激让她身心交瘁,现下她精疲力竭到连跟手指都不想再动。
“啊?”夏豆偏过甚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又愣头愣脑地问:“谢我?”
“回报?会有甚么酬谢吗?”
“小儿妄言,糖葫芦如何救得你?”老太太身边的中年男人不满地朝他瞪了一眼。
马背之上劈面微风阵阵,煦煦然让人缓下心神,夏豆振了振精力免得掉上马去,“我想要的多了去了。”
“...嗷!”老马一仰脖嘶鸣一声,甩了腿脚抗议地疾走起来。
“哧,”他又笑,看着是个胆小包天的,过后竟是这番模样,“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谢你的。”
“令尊高风峻节当真令人敬佩,竟不知小小村落中也能有如此高人,”晏祁昂了昂顶着她头顶微微痒的下巴:“我与女人一见仍旧,还未曾就教女人芳名。”
“还是算了,我也不过是顺手之举罢了,”夏豆懒懒地蹭蹭脑袋,“我救了阿谁孩子,也是了了一桩苦衷,如果我父亲晓得我救人是为图财,怕是要骂我的。”
“别的?”夏豆又打起精力想了想,“我太穷了,我一辈子都没这么穷过,想要钱你有么?”
“小女人,你趴在这里是何为”?
顺手捡了根条棍当拐杖,撑起疲软的身子,抬着踏实的腿脚,渐渐一步一行往回走。
“小女人,”唇红齿白的俊脸又凑得更近了些,“莫不是出事了?”
小女人就这么绵绵软软地倒了下来,半个身子挨着他身前,晏祁虚虚地环绕着她,一时竟有说不尽的柔情密意。如果平凡人见着此番景象,怕要误当作是场女人投怀送抱,男人半推半就受了的旖旎好戏,如果再细看那女子面沾黄泥,头带杂草的狼狈描述,风景顿时大煞,旖旎顿时尽散,
“莫不是,莫不是糖葫芦是小我?”哭得双眼红肿的玉萏蜜斯他身后弱弱隧道了声。
“鄙人遇见过的人不算少,女人当数得上奇的,”晏祁扯着马缰绳让马儿缓缓踱着步,“你救人施恩不图回报,反倒向我伸谢。”
“你是来杀我的吗?”夏豆有气有力地轻声问到。
“我是晏祁,你方才救得阿谁孩子,”他沉吟几句才接着道:“总之叫我一声哥哥罢。”
“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