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家四儿能识甚么字，识得有甚么用，难不成他也想考秀才不成？”
“你还敢见我家掌柜？”
今儿这宴散了场，夏豆一家又出了大风头，直到返来路上另有婶儿拐着弯地来搭话：“你家咋起了让小四儿读书的动机，这读书要破钞多少银钱，这钱从哪儿来？”
夏豆差点泪目，本来还想敞开肚皮好好打回牙祭，这下顶着数道明晃晃的眼色打量，还能不能好好吃喝了。
这餐宴吃到最后满桌菜连汤汤水水都没剩下，村里人本就一年可贵食几次肉菜，这回可真吃得回神仙宴了。散席临走时大家都在恭维里长一家，说些就盼着戚景明落第落第的吉利话。
“银钱的事你不消操心，我前儿个进城就是去谋事做的，有家大酒楼的掌柜见了我，他店里正缺个厨娘，都谈得半拢了，”夏豆笑笑道：“今后说不准我就能在城里酒楼里干活，一个月能得很多月钱。”
“甚么？姐你要去城里住？”
目睹明哥儿就要了局考乡试了，日日起早贪黑读书做文章，可没得别的工夫教旁人，如果哪家想去城里读书，让明哥儿举荐一二倒是无大抵紧。
“啥先生”？一旁的村人不免猎奇来问。
女仆人都发话了，来客们那里还能有疑，一时候都是点头奖饰不已，又夸菜色好又夸夏豆技术巧，各桌一阵热烈闹的笑嚷。
“到时候，到时候要在城里赁屋子啊，”夏荠冲动地紧紧抱着她姐的胳膊：“要不，要不，我也跟姐一起住，我也去谋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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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来了，要不还是先问问二掌柜的意义？顺子思惟了半晌，还是将夏豆姐俩领进了后院茶水间，只没好气的哼了句：“二掌柜正有要事，你临时先等上一等。”
他五婶这是用心的呢，戚老八又是气又是怒，朝着自家婆娘瞪了好几眼，又想着祸首祸首是那多嘴的李氏，暗下恶狠狠地将夏豆娘俩骂了又骂。
也没细说要等多久，那小二甩了巾子就走人，夏豆忍着气好声谢过，心内迷惑不已又无计可施，只得和夏荠静站在房内眼巴巴地等着。
“娘，那也没大事，本来景明哥就教不了小四儿多久的，”夏豆边舀热水边说：“咱小四还得去城里学院进学的。”
李氏还在愣怔间不知该说些啥好。夏豆已梳洗完了带着夏荠出门去。
夏豆原想拉着她娘悄悄儿地溜归去，却忘了李氏是戚景明亲妈粉这茬，一没留意李氏就挤到人群中去了，还没来得及禁止，只见李氏已亲亲热热地拉了戚景明的胳膊，一通胡天海地的好话阿谀，末端不忘感激地感慨几句。
夏豆她娘话一说完，场面竟一时凝寂了下来。李氏这妇人平常说话总没个章法，但今儿这一说真把世人都唬住了。夏豆扶额，是她的错，她娘以往老是把甚么人甚么命挂在嘴边上，谁知现在硬是被她给带偏了。
“是，我想着，若这事儿能定下来，我就带着小四儿在城里赁个斗室子，我挣钱给我们小四儿读书，不消娘你操心银钱的事。”
“可不是我家四儿拜了明哥儿做先生，每日都要来明哥儿这里识半个时候的字呢。”
“这是如何了？前儿不是与你掌柜谈妥了的么，为何不能见？”
李氏一声之下世人皆是惊奇，戚老太爷等尽是不解地看向戚八婶，却见她正端着个饭碗面色甚是难堪，恰逢这时夏豆和灶房做事的妇人们正端了最后一道汤菜出来。
还是这闺女费事，里长娘子见机接过话来：“哎呀提及来恰是了，他婶儿从速把那些钱啊礼啊都拿归去，就识个名字罢了，教了十来天工夫，今后又说不来了，提了那多东西来客气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