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之拍拍胸口,心不足悸,“吓死本少爷了,当下三五火伴全散了,恐怕那齐三眼瞎手抖,把箭反着往咱自小我身上射。”
夏豆用了三张大纸,费了好久的工夫,也不知熬到夜深多少,打了个哈欠,将信纸折了折,伸到烛火上方,她之前写了很多封如许莫名其妙的信,归宿都如这般,被烛火吞灭,不留陈迹。
“...我”周彦之见她神采不好,识眼色地举手认错,“我说,我一五一十说。”
“那里巧?”夏豆看着他道:“不是我喊你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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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接了,”松明咽了咽口水回道。
本来在周府住着就不大放心,内心悬着事情,日子更是难过。夜时几次翻着晏祁的来信,均是寥寥几句。
“....女人,”戚小容面有难色道,“您谈笑呢吧?”
“周彦之,”夏豆当真地看着她道:“算我求你了,信呢?”
进周府已小半月,畴前在州来王府时,晏祁隔三差五会传些口音返来,现在被周彦之射死了一只信鸽,别的一只竟也久久不来,夏豆掐掐手指头,已然二十来天没有晏祁的动静了。
“就在那儿,”周彦之指了指不远处的园地,“直贼娘的,明显对的是箭靶子,那准头不知如何瞄到天上,嗖的一声!就把咱家的信鸽给射死了。”
最后,晏先生,我想你,我很想你...”
松明直直摔在木凳旁,顾不上胸口钝痛,当即爬起家来跪在地上,“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小的胡言乱语,小的嘴贱。”
“花花,快来进屋来,小九少爷寻我们玩捉迷藏呢,”里头又出来个俏容小丫环,松明吸着寒气抬眼去看,当即颤颤巍巍的手指向那丫头耳侧,“你..你们...”
“本日蚀肆厨娘技术不错,可惜大不如你。”
她写,“敬爱的晏先生:
夏豆这边再无反应,也没去找他娘告状甚么的,周彦之更加心虚,过了几日,周彦之又深思着送些东西畴昔,活物送不得,那女人是厨娘,最是心狠不过,甚么都能捯饬成好菜上了桌。
松明闻言愈发心惊不已,身子瑟缩深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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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都是谁说给你听的?”男人从软座前站起,面上的打趣之意已全然消逝,一双长腿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声音沉沉:“府里何时起了这些流言?”
“鸿雁鸽?”夏豆猜疑地朝丫环手上看,只见周彦之送了只精美的鸟笼来,里头栓着只点斑鸽,鸽子红喙灰羽,身形短小,翅翼广大,目光亮亮凶悍,不似平常家鸽。
送了畴昔,那边接也接了,周彦之悄悄对劲,“这花儿你总不能吃了吧。”
“就方才说的,齐三嗖的一箭,把咱的信鸽射死了,说时迟当时快,我还没来得及救人,不,救鸽,只见那只鸽子,biu..”周彦之嘴念着形声词,伸长脖子,长指跟从这行动,指定一处,“就落在那儿了!”
容容正待回身,夏豆又加了句:“对了,就说,为表谢意,我明儿请五少爷喝鲜炖乳鸽汤。”
“少...少爷...”主子松明送完礼后返来结结巴巴禀告,见他两手空空,周彦之面上一喜,连问:“东西送了去了?那边丫环接到手了?”
“败家娘们啊,”周彦之气呼呼,“松明,你看看,你看看,晏七看上如何样个败家娘们。”
又过了几日,周彦之越挫越勇,他就不信了,就不能找出个让那野丫头心悦诚服的赔罪。
松明自幼跟随周彦之,对自家少爷的本性还是有几分体味,受了那一狠脚,神思已全然腐败,当下叩了个重重的响头,“不知,小的真不知,那些丫环下人们都这般说,小的嘴贱学了舌,少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