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渔翁之利……便是清君侧,亦或起兵勤王,他亦不会犹疑半晌。
那样峻厉的目光,不是对她,那么就只有身后右边之人。回身公然见得慕夕瑶吃紧垂了眼眸,两人顷刻间错开眼,都是心知肚明,宗政霖不时存眷提点的,倒是何人。
“启禀皇上,奴婢有事启奏。”女声高耸响起,阴沉不觉刺耳。
妾是说了妙香不当,可没说妙香掺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天然也犯不着帝王忌讳。
这会儿被老爷子骂得回过味儿来,恍然之下,才惊觉竟是遭了人暗害!宗政晖内心火气翻涌,当着元成帝跟前,倒是涓滴发作不得。
妙香不当?本已吓得没了主张的太子突然昂首,一双眸子盯在慕夕瑶身上,眼里满是即将溺毙之人,突地抓住浮木的希冀。
今儿早上路遇一美丽宫婢,本想着领了人归去,不想耐不住色心,被那婢子勾得竟在轿辇中行起事儿来。当时只觉浑浑噩噩,****难消,若不当场要了那女子,便连步子都挪不动半步。
诵经堂里世人面色各别,方才还交头接耳,偷着看太子好戏。接连失却圣心,这位子怕是坐不稳妥。这会儿六殿下侧妃不知何故,竟寻了这关头冒然出声儿,莫非没瞥见皇上已是怒从心起?
暗自将诸人神采支出眼底,慕夕瑶冷了心肠,对深宫里民气,再度腐败几分。
元成帝面色突然丢脸,盯着太子已是非常不待见。来得迟也就罢了,连祈福也因心有不诚,不为佛祖所喜。可见是个没心肝,假仁孝的。
“近前回话。”这丫头奸刁得很,若非当真有事,想她主动往风头上站,倒是不易。元成帝神情莫测,喜怒不辨,就等着这胆儿大的,看她如何作答。
“是,奴婢服从。”慕夕瑶昂首恭敬着向前挪动,直至到了宗政霖身后半步,方才立定施礼。
再不吭声,太子爷等不得,说不定得吓晕畴昔。见他如此不堪,当堂出丑,也算略微泄愤,收回点利钱。
宗政晖面上煞白,执香的手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盯住面前火光,只恨不得熊熊烈火眨眼间燃起,便是一把火烧到他身上,也好过现在景象,只叫人胆战心惊,既惊且惧。
赫连敏敏身上一凉,喉咙中压抑的咳嗽,差些压抑不住。昂首撞上六殿下冷眼,若不是以后辨得清楚,工具并不是她,怕背后该是要出一身盗汗的。
宗政霖面不改色,视野落在宗政淳之前奉的那柱香上,眸子跟着烟尘袅袅,渐突变得捉摸不定。
宗政霖目色黝黯,对慕夕瑶方才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没瞧错,那女人眼中意味,该是得瑟中带着痛快。
见她还是刚强,元成帝面上阴沉下来。
慕夕瑶被六殿下吓得诚恳很多,可诵经堂里却垂垂生了暗潮,窃保私语,面面相觑者不在少数。
慕夕瑶顶着身前六殿下周身寒气,平静自如,风雅着回了话。
在场诸人,最是颤栗不安,当属淑妃。服侍元成帝十几年,皇上哑忍的火气,她又怎会不知?慕夕瑶一人领罪倒还不打紧,如果不知好歹,拖累了宗政霖……淑妃扣紧手指,心下拿定主张。
先前还显得呆滞的氛围,跟着娇柔女声,渐渐化解开去。
端方立在宗政霖身后,慕夕瑶睫毛扑扇,对宗政霖冷硬表面下藏着的担忧,一目了然。只看他几次转动扳指,便知这男人表情不定。
当着元成帝面前,慕夕瑶顺手执起案边,平常尺来长妙香。
“如果妾未记错,太后老祖宗修的乃莲花部,奉安宫佛堂供奉的,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更何况本日祈福,案上法相请的更是立品观音像。但是供桌上敬的妙香,倒是最平常沉水香,这倒是大大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