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听了心中也打动,低声道:“郡主这话倒是曲解得我深了。我事前也是涓滴不知请的。”因而将当日帐中之事细细讲来,只隐去小冯氏一节,“虽不知是哪个拜托的皇太孙殿下,我也深觉感激的。”
“莫非是为着救我的人是皇太孙殿下?”贾元春摸索着问。
贾元春走进小金帐,一股暖和的氛围就升腾起来,绕过屏风,便看到毯子上用木橙子架着一个小火盆,盆里微微燃着不着名的木头。片成手掌大小的薄木头,成扇形摆在火盆里,燃烧着,披收回松木的暗香,积起银色的灰烬。
皇太孙仰躺在软榻上,左腿伸直,右腿屈起,手臂搁在脑后望着天窗,现在轻声道:“起来吧。”
贾元春这下心中明白了,忙拉住安玥郡主,诚心道:“是我说错了话,我晓得郡主怪我是为我没事前奉告你。”
这时小冯氏有孕的动静却穿了开来。
她仓促扫了一眼这篇剩下的内容,不敢再读,悄没声气地翻了两页,选了一篇写风景的开端读。她很狐疑皇太孙笑了一声,却不敢用心去看,只假装不知一径往下念,但是脸上已经红了。
安玥郡主拧着眉毛听完,睨着贾元春道:“临时信你一回儿。只是这帮你的人面子可真大,皇太孙殿下放着端庄亲戚吴女史那边不管,倒拉你一个不相干的出苦海。”言下之意,还是没有信全。
安玥郡主连连点头,但是对贾元春的神态里多了几分密切,不再像方才那样犹带着冲突了,临到分开处,她挽着贾元春的胳膊,贴耳悄悄道:“你在太孙殿□边,有机遇也稍提起我些……”她“唧”地一笑,撒开手跳开两步,走远了几步又背过身来冲贾元春挥手,看起来了结苦衷一副雀跃的模样。
安玥郡主此人“嫉恶如仇”,贾元春可不能让她带着一肚子成见分开,当机立断拦在她身前,直视着她眼睛道:“还望郡主把话说明白,不然如果曲解了,难道孤负了我们一年来的交谊。”
安玥郡主该是外出漫步,身后跟着一名侍女。她见了贾元春,面如寒霜,嗤笑道:“女史当真妙手腕。”
贾元春笑笑道:“人各有志,再说一辈子关在宫内里又岂是好玩的。”就像她上一世那样。
安玥郡主只冷冷盯着她道:“怪我错看了你,还道你是个好的。”说着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贾元春羞窘地看畴昔,目光所及不由便痴了一痴。
次日贾元春到溪边打水之时,与安玥郡主不期而遇,她尚不感觉如何,如常一样笑着福身。
贾元春恭敬起家,规端方矩立在塌边三步开外。
安玥郡主停下脚步,咄咄道:“当真做得一场好戏!我竟是个傻的,还巴巴儿地来提示你谨慎被抚蒙,谁晓得你早就策划好了后路,想来平日里我对你说的心底话,你只怕听在耳中笑在内心,一年间都在看我笑话!呸,那里来的交谊!”
如许笑着的皇太孙殿下,仿佛有星星落在他黑而沉寂的眼眸里。
暮秋时节的草原已经凉起来了,小金帐里生了火盆。
安玥郡主瞪大眼睛,有些不能置信,“你竟不但是个傻的,还是个瞎的不成……殿下那样的人物,你倒好……”她有些言语不能了。
贾元春晓得安玥郡主对皇太孙的情意,不肯她曲解,或因着这个冷淡了,是以低声将与皇太子的商定和盘托出了。
安玥郡主面上肝火更甚,另有丝不清楚的委曲,她气得转了脸,干脆不看贾元春,声音都变了,“好哇,我才晓得你竟是如许看我的。绿翘,还不走!杵在那边作死么!”
“奴婢来提着吧。”绿翘笑意轻柔,提了小木桶,冷静跟在安玥郡主与贾元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