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是会说大明官话的,林啸温言安抚,叫他们不消跪着,只是要求账房献出账册,并叮咛皂隶们分头去请各大商号的掌柜,阮小二一班人莫敢不从。
当下何取信出去见过龚振浩,把环境和龚振浩一说,龚振浩便和几位华人商号的掌柜一起出去,几个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
“莫非前辈觉得我等只带一点军粮返国,便能救万民于水火?”
林啸却端起茶杯,笑而不语。
“回大人的话,海内局势很不好,李成栋兵败身亡,广州和肇庆已经沦亡,鞑子雄师离当今圣上的行都已经近在天涯。”
“哦,那就快请。”
这些船大多是只能装几吨的小型平底沙船,也有几十艘400料以上的大船,能够装运几十吨货色。
何取信,字弘义,年方十九,出身技击世家的他很小的时候却因体弱多病被一名隐居于钦州的云游老道收为弟子习武学艺,艺成之时却逢师父仙逝,师父临终把师弟们拜托与他,便带着几位师弟回家插手镖行,他父亲何翼便让他们从一名镖师做起,渐渐培养。
林啸运目打量此人,但见此人二十岁高低,身材颀长,皮肤白净,剑眉朗目,鼻准口方,端的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又见他目光如寒星,且手持利剑,不慌不忙,又显得豪气逼人,不是普通的纨绔可比。
身材高大的何取信站立于惶恐的人群中,身穿一件淡蓝色紬纱圆领束腰直身宽袖便服,头束玄色网巾,未戴冠帽,腰系杂佩,手中拿着一把剑,神情自如。身后跟着二名紧身短打扮的年青人,一样手持刀剑,倒是神情庄严。
一开端,阮小二觉得是南朝出兵打来了,一听口音又不像,再见到这些人奇特的装束和手里的家伙,更加惊骇,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站都站不起来。
“回大人的话,鄙人何取信,本就是大明人,是义兴镖局的镖师,只是方才走镖来此。”
“哦,大明那里人氏啊?”
“我等必然好好安设灾黎,恭候大人的好动静。”世人吃紧拱手告别。
“筹粮?”何取信闻言一怔,道:“大人欲向安南筹粮,恐不太好办。不过鄙人倒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哦,愿闻其详。”
龚振浩等人后背汗涔涔,不知如何应对。
“你可会说大明话?”林啸心下赞叹,当下问道。
呃!……
“前辈不必多礼,请坐吧。”林啸对战战兢兢的龚振浩等人摆了摆手,浅笑着说。“来人,上茶。”
龚振浩被请到商馆院内的时候,见到了世侄何取信。
“小民等见过大人。”
“回大人的话,鄙人是广西钦州人氏,家父开了一家镖局借以谋生。”
“不知大人发来多少雄师?需求多少军粮?”龚振浩见状心下惴惴。
最多五天,获得动静的四周官兵必然前来围歼,这一点林啸很有信心,毕竟此地离河内只不过200里罢了。
“实不相瞒,我义兵兵不过千人,可我等需求的不是军粮。”林啸慢悠悠的说道:“海内逢此大乱,又遭比年灾荒,无家可归的饥民何止千万。”
林啸说完,端起茶杯,送客。
“当然,你等若能着力好好安设四周的灾黎同胞,那是再好不过,我等今后必不虐待。”
坐下的世人仍然如履薄冰,屁股只在椅子上沾了个边,大抵环境何取信已经跟他们说了,可这帮人太奇特、太吓人了。
“我等兵士确切未几,但对于安南官兵,倒是绰绰不足,前辈们大可不必担忧。至于我有没有说大话,五天内便有分晓,各位静待成果就是。”
堂上林啸也重视到了何取信等人,安南本地人遍及矮小干瘪,目测身高将近一米八的何取信站在人群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受,身边几位虽打扮浅显却也器宇轩昂,何况,这几位手中还拿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