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到捷报时,正在白马寺入耳寺中居士法师讲经,而魏承已经班师回朝,离洛阳不远了。
有下工归家的中年男人抱着怀里的幼儿,在街上扬声呼喊孩子回家用饭。
院子里架起了苇帘棚,棚子下放着竹床,床上摆着青玉簟和金丝软枕,侍女端了狻猊双耳铜鼎来放在竹床不远处,鼎中放满了庞大冰块,寒气皑皑,风一吹,棚子里的温度也刹时凉了下来。
“信则有,不信则无。”她端起汉白玉石桌上的甜白釉莲瓣盏,抿了一口清茶。
她听不明白,诘问。
她身子生硬坐在椅子上,手中折扇松松捏在指尖,她久久板滞,竟不知该说甚么。
“夫人是想为夫君和后代求安然?”
扇柄半开,暴露那幅美人图,直到她哈腰捡起来,将扇子合上握在手中才又道:“他现在出了远门,我想晓得他此行是吉是凶。”
顼馥正要解卦,被她拦住。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幕笠上的月白轻纱跟着脚步微微扬起,她漫无目标地在城中闲逛。
三五成群的小儿簇拥尖叫着在路上往家里的方向奔驰。
她持续往前走,走了几步,还是兜转返来,在方士面前坐了下来。
“算命啦——不准不要钱啊——”
方士说话老是含混其辞,不敢说得太绝对,她笑了笑:“那你也给我算算命吧。”
“到时候再说吧,何必此时自寻烦恼。”
银霄报了魏承的生辰八字。
她给出的答案是凶。
银霄睁大眼睛。
几今后,银霄去了一趟白马寺。
她面沉如水。
魏承将大胤管理得很好,她扶了扶有些倾斜的斗笠。
寂清约莫二十多岁,面庞清秀,神采微微有些惨白,五官淡淡的,或许是因为神采太淡的原因,像是神龛上的神像,银霄不由得也寂然起敬,点头说是。
银霄数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本日到了寺庙,闻着香火气,又看到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花木山野间浪荡,气度竟然也一下宽广了很多,笑着偏头问寂清:“我见这寺中有很多读书人,寺中竟也能让墨客住下读书么?”
银霄早已经将顼馥安排进钦天监当差。
说罢命青翡给寂清些扶养钱,晌中午,让寂清留下为她讲经。
说罢将本身的生辰八字给了他,又命青翡给两锭金子给他。
“蜀地。”
羽士瞥见金子,热忱大涨,持续掐算,俄然面露难色。
“震下坎上,乃屯卦,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此次他们出征前,钦天监给出的卦象是大吉,但宫中的这些僚属你也晓得的,报喜不报忧,你伶仃给我算算吧。”她笑道。
银霄有些踌躇,没有立即答复,只是笑着道:“徒弟辛苦了。”
“卦象上来看......”
丞相府地处宫城边上,四周都是朝廷大臣的宅邸别院,街道轩阔整齐,来往行人衣衫整齐,精力抖擞,她带着幕笠,身后是青翡和虞山另有不晓得躲在那边的影卫。
“虽出身繁华,却半生颠沛流浪,父母缘浅,少时多磨难,所求之事几近事与愿违,恰好又是个繁华命格,看似风景,实则身不由己,射中多分离,如果业障太多,还会扳连子息。”
禅房中,银霄侧卧在小榻上,看着窗外落花和三三两两的香客,侍卫看着寂清在门口将茶水和点心都用过后,才放她出来。
世家公子坐着香车宝马,马车后簇拥着一群衣不蔽体的孤儿灾黎,那些公子顺手扔出的一点金丸,便能让地上一群流民镇静争抢起来。
拐角处有布衣布鞋头戴方巾的老羽士支了个小摊,竖了面小旗,沿街呼喊。
方士不晓得她要问的人是谁,说的含混其次,不敢说太多,以免说多错多,一面说一面察看她的神采。
沿路没有流民孤儿,她恍忽想起当年第一次到长安时见到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