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天然是表情甚好地将信合起,转而望向神采冷酷到如同冰块儿般的长柔,打量了半晌,兰溪终是放弃了,她还真看不出来长柔是欢畅还是不欢畅,干脆便也不看了,只是叮咛道,“长柔,明日,你替我跑一趟嘉兴。你家爷帮我购置了两个庄子,你带着曹掌柜去帮我看一下,看看庄子上有没有能够存粮的堆栈,如果没有的话,请曹掌柜帮着清算一个,然后……”兰溪略微顿住,扬声喊了枕月,“把匣子翻开。”
提及来,三老爷已经好些年未再这般斥过兰溪,实是因着兰溪本日这番话听在三老爷耳朵里,实有那么两分危言耸听之意,如果落在故意人耳中,恐肇事端,他这才动了气,心想着,这孩子常日里瞧着最是稳妥不过,本日说话却怎的这般没有轻重?幸亏,这里没有外人。
与此同时,兰府的外书房和三柳巷的某个宅子内,也有两道身影立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雨,不约而同的沉吟着,下雨了,可这,究竟是甘霖与否?
长柔自来所受的练习,便是只服从行事,从不问为甚么。现在,也是一样。兰溪是她的主子,她的话,便是号令。因而,没有二话的,长柔将那沓银票接过,放妥后,低声应了一句,“是。”
“女儿天然晓得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本日出了这个门,这些话我天然会忘个洁净,再不提起。但是父亲,湖州在你治下,自是风调雨顺,民生安乐,我与你普通,但愿始终如此,可有一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另有一个词儿,叫作未雨绸缪。”话落,兰溪也知此时再留下去,或者再对峙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也温馨地站起家来,行过礼后,领着流烟,主仆二人悄无声气地出去了。
枕月低头回声,取了钥匙开了兰溪妆台上的那只妆匣,兰溪自畴昔,拉开了最底下一层的抽屉,却从当中取了厚厚的一沓银票递给了长柔,道,“这些银票你拿着,或是转头交给曹掌柜也行,奉告他,就说跟我这边的庄子一样,他便晓得如何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