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茗是三老爷的通房丫头,这会儿出了事,兰溪即便得了动静,做女儿的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掺杂出来。以是,兰溪是到放学以后才得知了此事的委曲与停顿。
大夫抹了一把汗,三老爷和三太太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天然留不得,但闹出性命来却又另当别论。
三老爷额角直蹦,半晌没有说话,深深扫了三太太一眼以后,沉着脸甩袖而去。三太太垂眼不语,又在玉茗房里待了一会儿,半点儿不睬会玉茗那些个话中有话,将人安设好,又软语安抚了一番,这才分开。
兰溪思忖着这事儿三太太怎的就放心交给了其别人?也是到了前面,兰溪才恍然明白了三太太的企图。总之,这药送去了,谁送去的没甚么要紧。那玉茗见了药,才晓得本身这盘饺子没有煮好,露陷儿了,顿时变了神采,说要去求见三老爷和三太太。天然是被拦着没去成,又哭闹了半天无用,被梅清让人押着硬是把那碗汤药灌下了肚。这事,本也就告一段落了,谁晓得,玉茗用了那药一会儿以后,竟然血流不止,梅清吓得面如土色。事情闹大了,这才着人去禀了三老爷和三太太。
三太太神采惊诧,似是不知这话从何而起。三老爷面色乌青,双眸含怒,看在玉茗眼里,便感觉愈发有了但愿,哀哀泣道她是鬼迷了心窍,太想有一个三老爷的孩子,这才犯下大错,但她肚子里的不管如何说都是三老爷的骨肉,太太如果容不下她,大可将她远远打发去了庄子,眼不见为净,却还请大人大量饶她一条贱命。
床上躺着的,方才缓过气来的玉茗一听这话还了得,当下便不管不顾,挣扎着从床高低来,跪倒在三老爷跟前,声泪俱下,求三老爷拯救,又冲着三太太死命叩首,喊着太太饶命。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勉强责备,如泣如诉,三老爷听得额角直抽抽。如果之前,三老爷说不准便也信了,三太太惯常爱妒忌,他是晓得的。但现在玉茗这一桩,倘若她当真要这般做,却又何必与他筹议?再说,这玉茗也算不得得宠,撤除她腹中胎儿便是,三太太又何至于连一个不那么受宠的通房丫头也算计在内?再来,三太太今早没有半分怨色,心甘甘心饮下那一盏避子汤,足见她当至心系他的出息,又怎会决计将此事闹大,留下话柄?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这事若传到外边儿,那便是把捏在旁人手里明晃晃的刀,三太太,不会这么蠢。
三太太得知以后,便顿时叫了人出门去请大夫,这才随了三老爷一道去了知梧轩。玉茗本是知梧轩服侍笔墨的丫头,因着在孝期被三老爷收用,不好明目张胆,便仍居畴前旧处。三太太却早早就送来了两个粗使的小丫头供她使唤,并公开里将她屋中的安排焕然一新。以是,她虽仍顶着丫环的名头,却早早享上了姨娘的福,因着这个,不知惹了这府中高低多少丫头眼红,故意机的暗自策画着如何效仿不提。
三老爷当下变了神采,言明彻查到底,叮咛下去,凡是打仗过这碗药的人一一拿来问话。边上梅清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如筛糠。不一会儿,受命彻查的二管家沉着一张脸来回话,三太太院里卖力煎药的一个小丫头出错跌进湖里淹死了。这么一来,玉茗又是一通的哭嚷,求三老爷做主,求三太太饶命,话里话外认定了此事与三太太脱不得干系,那小丫头哪是甚么出错?清楚是杀人灭口。
兰溪见这事这般闭幕,不由松了一口气。边上流烟跟着主子旁观,仍觉云里雾里,“女人,老爷这般行事,究竟为何?他对太太,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昨夜三太太和三老爷筹议安妥了,本日朝晨便着人煎了一碗打胎药给玉茗送去。固然不是林妈妈亲身送的,却也叫了三太太身边叫梅清的,随煎药的小丫头一同去了知梧轩,务需求亲眼盯着玉茗将那碗药喝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