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兰溪和傅馨怡各自取了帷帽遮面,斯须间,傅修耘特地定神驰兰溪鬓边望去,果见那乌鸦鸦的青丝鬓边,绽放着一簇荠菜花,并且是代价不菲、永不干枯的那种。说不出来的介怀,说不出来的不安,就是因着这簇奥秘的荠菜花,就是因着那奥秘的送花之人。
兰溪见我们的探花郎竟然也有这么呆头呆脑的时候,当下更是乐开了花儿,“表哥,你就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了,你如许,若落在今上眼里,怕是悔怨给你点了个探花郎了。”
傅修耘目光有一瞬的暗淡,倒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难以捕获,下一刻,他已若无其事笑道,“表妹真是朱紫多忘事。当年,我分开青阳时,曾留信请表妹相帮一事,表妹仗义互助,天然该得我一声谢。”
“怡儿被宠坏了,有点儿率性,却没甚么坏心眼儿,孩子气得很,若她有甚么莽撞之处,还请表妹包涵。”傅修耘信步踱至兰溪身边,与她一同望着傅馨怡,轻声道。
“呀!你们快来看,那是甚么呀?”傅馨怡俄然指着近旁的水面,惊奇地叫道。
傅修耘一愣,另有这么一说?
“没想到这江南果然多嘉话,竟然还真有人仿这魏晋名流不羁之风,行这真正的曲水流觞,我们本日当真有幸。”傅馨怡眉眼俱欢,笑着赞道。
这般自大到厚颜无耻的,公然也就是自家表哥了。兰溪惊愣了,点头发笑。
傅修耘见那轻纱绰约,轻风轻拂间,如花笑靥若隐若现,也不觉随之而笑。
兰溪扭头望去,不知为何,俄然觉着如许的傅修耘非常风趣,仿佛就这么一个神采,拉近了这四年的间隔,哪怕四年前他们也算不得很熟,但这一刻,兰溪俄然想起了阿谁方向感极差,总会迷路,却又恰美意面子不肯承认的少年郎,喉间痒酥,忍俊不由,便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兰溪狠狠瞪他一眼,沉着脸迈开法度,顺着水流往上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