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灏和兰洵兄弟俩却有些难堪,“是啊,先生说话惯来如此,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固然话说得不包涵,但倒是半点儿没有坏心,表弟,表妹千万不要介怀啊。”
傅修耘想罢,可不是么?方才那几句话,虽在点他下棋之道,何尝不是在教他为人办事之道呢?这么一想,傅修耘突觉茅塞顿开,心中沉闷尽消,由衷地多了两分感激,“先生苦心。只是,先生这棋艺果然是不凡,我与他下,当真有两分不自量力。”看似占尽了上风,转眼就输了个洁净,之前的上风,怕也是陆詹决计相让而至,好笑他,嘴上自谦,心中却已在沾沾自喜,不过一招之间,输了个洁净。
而下一刻,这不安成为了实际。棋盘上,情势斗转。傅修耘死死瞪着,不敢置信,“这……如何能够?”
“是啊!就连父亲与先生对局,也难有胜的时候。先生的敌手,也就耿四哥了。”兰洵取了桌上果盘中的干果花生,咬得咔嘣作响。
“你是觉得胜券在握了?”陆詹笑着挑起一道斑白的眉毛。
“好一个运气!老夫部下,可没有运气可言。小子,都说棋品如品德,你若再自谦,便当真有虚假之嫌了。”陆詹笑道,但那笑却不入眼底。
傅修耘一惊,昂首却见陆詹仍然笑着,不见喜色,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松弛道,“先生谬赞了。我当真不是谦善,吵嘴之道,我确是不擅,不过是赖先生相让,另有便是运气罢了。”
“这个表弟当真莫要在乎,先生棋艺超凡,难逢敌手,我与他下,最好的成绩,也是输了三子,表弟已经非常不错了。”兰灏笑着安抚道。
兰溪挑了挑眉,略略思忖半晌,便道了一句,“我也去看看有甚么需求帮手的没有。”话落,她便追着陆詹而去。
“那就多谢先生相让了。”傅修耘拱手称谢,也不推让,在陆詹劈面落了座,从棋盒中取了一颗棋子,夹在两指间,轻落棋盘。
“怡儿不得无礼。陆先生言语朴重,不知比那些个棉里藏刀的好上多少倍。何况,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事理。”傅修耘赶紧出声斥责道。
兰溪沉默不语,静观其变。傅修耘却觉着额角一紧,有些局促道,“先生,既是如此,请谨慎了。”
陆詹听罢,抚须而笑道,“傅小哥儿该是自谦了吧?你执白,你先请。”
兰灏恨不得掐死了他费事。那边傅修耘却已惊道,“莫不是先生曾输过他这位弟子?”(未完待续。)
傅修耘听罢一惊,兰灏的棋艺他是晓得的,毫不在他之下,竟然与陆先生对弈,最好的成绩也是输了三子,那他本日败局,还当真没有甚么幸亏乎的。
“是啊,先生的脾气,若非他瞧得上的人,是千万不成能邀来做客的。像我这块儿榆木,先生可向来不与我下棋的,更别说教上两句了。”兰洵也非常乖觉地打起了圆场。
陆詹见罢,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你们几个年青人渐渐玩儿着,老夫去厨房看看,待客可不能草率了,做不到宾至如归,如何也得宾主尽欢才好。”笑着挤了挤眼,陆詹回身而去。
傅修耘却挑起了眉头,“耿四哥?”
一方棋盘,小小方格,吵嘴纵横交叉,无声厮杀。一会儿以后,陆詹笑道,“小子,我就说嘛,你果然是在自谦。年青人晓得谦善是功德,但是过于谦善了,反倒感觉有些虚假,让人不喜了。”
“小子,吵嘴之道可在行?不若我俩手谈一局?”饮了一杯茶,说罢了一番闲话,陆詹让人在竹桌上置了棋盘,笑着号召起傅修耘。
“哥哥,不过输了一局棋罢了,不要紧的。”陆詹和兰溪一走,傅馨怡见傅修耘仍然愣神着,不由出声安抚道,“并且啊,刚才阿谁陆先生说得话非常气人,君子自谦乃是品德,如何到了他嘴里却成了虚假?亏我之前还感觉他这小我非常风趣呢。”想起方才陆詹言语带刺,傅馨怡也不由多了两分怨气,为兄长抱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