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暗淡,门窗紧闭,像是少年蒙尘昏睡的心。
颜龄君尽力想了好久,终究想到了一个听起来不让本身显得那么软弱不堪的来由。他正欲开口时,却刚巧瞥见了颜似雪手臂上的那条鞭痕。
她有些难过地止住了话,眼尾低垂着,看着不幸巴巴实在惹人垂怜。
她本不该等候的。
老夫人一愣:“甚么事?”
“傻孩子。”老夫人眯着眼笑了起来,那笑声却像极了这室内飘袅的檀香,虚真假实,让人摸不着、触不到,“都是一家人。雪儿说这般见外的话,可实在寒了祖母的心。”
屋内温度并不暖和,他只是想回避罢了。
如果她这所谓的嫡祖母果然对她有那么一点顾恤之情,如果这位世人丁中的活菩萨公然心如长相般慈悲,也不会让她和母亲弟弟活活蒙受了这么多年的热诚与折磨。
宿世的她确切如此,痛恨生母,妒忌兄长。是以才会为人摆布,短短平生荒唐而过。
颜似雪没有出声,老夫人也没有个耐烦与一个不受宠的孙女闲扯,便直接拉了一个身着浅紫江绸裙的女人站到颜似雪面前,问道:“似雪,可还记得这是谁?”
此人,颜似雪是记得的。
那女人长相清秀,一双细柳叶儿眉款款地缀在秋水眸上,只是肤色却泛着灰败,明显身子极弱。
颜龄君十岁前都是养在周姨娘的院子里的,十岁后颜长霖为他设了新院。说是新院,实在不过将颜似雪与颜龄君二人大哥的旧院整修了一遍。至于他们的大哥颜翊君,幼时作为嫡子出世虽风景无穷,但不知为何身子实在衰弱,便在江意茗的死力鞭策下,送到了江南江府扶养。
都丽堂皇的大厅是既熟谙又陌生的,檀香温软,有那么一瞬恍忽了她的思路。她昂首,双手恭恭敬敬伏在身前。
颜似雪到时,颜龄君正负手站在一株腊梅的树下。他比颜似雪生的还要肥胖,那张与她类似的脸上,铺满了一层类似的冷酷。
一出门,她便毫不踌躇直奔颜龄君的院子。
“龄君。”颜似雪坐在了他的劈面,目光澄彻,“跟我谈谈,好吗?”
颜龄君定定地望着那条疤痕,望着面黄枯瘦的亲姐姐,毕竟说不出一句回绝的话。
颜似雪没有想到,这辈子再见老夫人,会是因为这封不测的请柬。
“天然记得。”颜似雪细声细语地回道,“幼时最恋慕四mm,能养在祖母膝下,实在有幸。”
一个曾被萧瑟十一年的香饽饽。
那伤口,恰是颜丽芙先前留下的鞭痕。
这辈子,她站在一个绝对的高度上俯视畴前。非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考虑,她都不会再答应本身那么笨拙。
颜龄君蓦地抬开端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莫非你不是吗?”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跪地大礼,标准到将衣袖下掩着的伤口清清楚楚地闪现在老夫人的面前。
颜似雪替他倒了一杯茶。
颜龄君居住的院子名唤长生阁。
“似雪天然不敢。”颜似雪看似非常惶恐,“只是恋慕mm与祖母靠近,毕竟似雪自小......”
颜拂霜神采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颜似雪万分和婉地与老夫人酬酢了几句,待老夫人乏了,才依依拜别。
这般想来,也是有种奇妙的缘分了。
即便对院内熟谙的婢女恋恋不舍,颜似雪还是跟从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池绣留在门外守着,颜似雪轻手合上了门。
“这是你拂霜mm。”老夫人笑道,“她与你年纪普通大,也十五了,府上排老四,记得吗?”
颜龄君微微侧首瞥了她一眼,眉头便毫不粉饰地蹙起。他自鼻腔内冷然哼了一口气,便抬脚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