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这所谓的嫡祖母果然对她有那么一点顾恤之情,如果这位世人丁中的活菩萨公然心如长相般慈悲,也不会让她和母亲弟弟活活蒙受了这么多年的热诚与折磨。
颜似雪沉默了一瞬。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跪地大礼,标准到将衣袖下掩着的伤口清清楚楚地闪现在老夫人的面前。
即便对院内熟谙的婢女恋恋不舍,颜似雪还是跟从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池绣留在门外守着,颜似雪轻手合上了门。
“龄君,我晓得你在痛恨些甚么。”颜似雪顿了一下,“或许说不是痛恨,是妒忌。”
但是老夫人,仍旧视而不见。
颜似雪没有想到,这辈子再见老夫人,会是因为这封不测的请柬。
屋内暗淡,门窗紧闭,像是少年蒙尘昏睡的心。
颜似雪垂着头,缓缓站起家来,将疤痕悄无声气地掩进衣袖。
“龄君,我们不是弃子。”
“这是你拂霜mm。”老夫人笑道,“她与你年纪普通大,也十五了,府上排老四,记得吗?”
“傻孩子。”老夫人眯着眼笑了起来,那笑声却像极了这室内飘袅的檀香,虚真假实,让人摸不着、触不到,“都是一家人。雪儿说这般见外的话,可实在寒了祖母的心。”
老夫人闻言稍稍敛了笑:“雪儿莫不是抱怨祖母偏疼?”
颜龄君十岁前都是养在周姨娘的院子里的,十岁后颜长霖为他设了新院。说是新院,实在不过将颜似雪与颜龄君二人大哥的旧院整修了一遍。至于他们的大哥颜翊君,幼时作为嫡子出世虽风景无穷,但不知为何身子实在衰弱,便在江意茗的死力鞭策下,送到了江南江府扶养。
这辈子,她站在一个绝对的高度上俯视畴前。非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考虑,她都不会再答应本身那么笨拙。
颜龄君定定地望着那条疤痕,望着面黄枯瘦的亲姐姐,毕竟说不出一句回绝的话。
颜似雪替他倒了一杯茶。
一个曾被萧瑟十一年的香饽饽。
那女人长相清秀,一双细柳叶儿眉款款地缀在秋水眸上,只是肤色却泛着灰败,明显身子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