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细细的打量着世人神情,看谁有可疑之处。只是算来算去,到底是没算着一招,那巧儿早已女扮男装,现在又身为周福襄伴读,天然伴跟着周福襄在后院里用饭了,岂有出来抛头露面的事理。赵四看了两三个来回,见坐着的不是事不关己的用着早餐,便是满面猎奇的密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倒没有一个面露欣喜的。
小伴计见钱眼开,岂有不该的事理,忙道一句客长稍等,便趁着掌柜的错眼不见,闪身进了后厢,替他叫了阿谁贩子来。
“可不是如许!”赵四笑了笑,将那小猫抱紧在怀里,眯了眼道,“人值几个钱啊,买了也不过几两的银子,再贵点的便是倡寮的花魁,她也值不了令媛之数啊。想那前人说的汗血宝马,一匹足足代价万两,可不就比人金贵?我这只猫虽比不得汗血宝马,但是脱手出去,卖个千儿八百的可不在话下。”
店里掌柜和一众伴计都晓得他捞到了买卖,却不知是哪一桩,便有功德的过来探听。赵四正愁没个动静,见有人问,且四下坐着的都是店顶用早餐的客人,忙虚张阵容冒充说道:“这回但是个大买卖,前儿街面上荣宁两府垮台的事儿你晓得么?”
小伴计喝了一声,嘲笑道:“我竟不知现现在牲口比人还金贵了。”
这里赵四衡量着那碎银子,嘴角突然阴阴嘲笑。本来他并不是甚么商家,不过是个走东串西的梁上君子,偷鸡摸狗的无良小人,只因那一次偷城东某堆栈行商的背囊时,让失主抓个正着,好好的毒打了一顿,丢在大街上任其自灭。他便窝在街头借着一身伤痕,佯装叫花子,哄人几分财帛。这两日眼瞅着又有外埠行商出去,且住的又是僻静小店,便故意再试上一回,故而掏了身上仅剩的几个钱,编了谎只说本身也是个行商,下山的时候赋税让劫匪给抢了,现在只等着家人来救,哄得店掌柜让他住出去,埋头等着行商们外出寻觅机遇动手。
“上桌?我呸!”赵四狠啐了那小伴计一声,摸着猫头道,“也不细心看看,你那桌子配它坐着不配。”
“我呸,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赵四听那小伴计越说越离谱,一时气急,忙啐了一口。小伴计似是晓得他会如此,早已经机警的避开去了,由着他站在那边骂骂咧咧一阵,出了一会子气儿方抱着那猫回房去。
小伴计让他一通抢白,落了个无趣,一甩肩上白袱巾,不屑笑道:“甚么大不了的,我们店虽小,南来北往的甚么东西没见过,那一年另有牵骆驼上京来的呢。客长,别怪小的没提示你,这猫你可抱住了,细心丢了,您又得等着家人来接你了。”
“去去去,细心你唬着它。”赵四见他脱手,忙退了两步,将那猫抱得更紧,嗤笑一声道,“这猫也是你能碰的?我但是破钞了好大的代价才从人手里买来的,过两日等会试结束,放榜出来,我就抱了这猫去进士们府上讨彩头,到时候稳能赚的盆满钵满。”
贾环看他倒是颇能屈伸,果是小人做派,也不再嫌恶,便一笑道:“我听伴计说你是个极有本领的人物,说来听听,你都会些甚么?”
哈哈哈!贾环仰天一笑,不由拍桌子赞道:“你公然好本领,爷算是找对人了,叫甚么名字?”那人见有转机,忙道:“小的姓赵,上有兄长三人,小的行四,父母都是不识字的,便叫赵四。”
小伴计让他唬得一愣,忙点头道:“他们两府本来多么的繁华,现在一朝势败,落得小我去家亡,闹出这么大的风声,城里长眼睛长耳朵的谁不晓得啊?”
贾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办好以后爷重重的赏你,也省的你落魄像个叫花子一样。”又取出了一个碎银子,约不上一两,递到赵四手中道,“这钱赏你买酒吃,再换一身衣裳,那都是好人家的女人,经不起你这腌脏味儿,还没等见到女人的面,就被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