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襄因问及外头景象如何,郑跃道:“公子们都在家闭门复习呢,今儿上街还见到了文公子的随身小厮庆生,说文公子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奎德楼,托他出来买笔墨。另有大爷昔年的同窗张公子方公子也都住在奎德楼,庆生还问起大爷来,叫有空也去奎德楼找文公子坐一坐。”
几户闭门午休的行商都被他闹起,连曲门窄户里都闹得不得安生,伴计们纷繁赔罪,说是代价令媛的猫丢了,失主找的急。世人闻言个个如同周福襄乍听之时那般纳罕,忙都各自回房翻找,倒是要看看代价令媛的猫究竟长的甚么样,便是甲子梨园都不能免俗。
小伴计在一旁闻声忙道:“他确切是抱了只猫出去的。”
巧儿闻声,忙回身笑道:“三爷自去忙你的去,大爷惯会出汗,每日里都要洗个两三回,不过用时却短,我等一等就罢了。”
小伴计便指着赵四道:“恰是这位爷的猫丢了,说是代价令媛,小的不敢怠慢,才跟了爷过来找一找。哥儿如果瞥见,好歹帮手抓住它,爷必定重重有赏。”
赵四让他说的一急,又是气又是恼,禁不住推搡了小伴计一把,也不管巧儿拦路,独自往里闯道:“爷骗你做甚么,且让我找着猫再说,到当时再让你开开眼,甚么叫金贵。”
周福襄笑道:“不想他们来的却早,当时也曾叫了我来,我因嫌天热,懒得转动,一向未曾起家。既如此,明儿再去奎德楼会会他们。”说着,翻了翻手里的书,见没甚么可说的,又道,“比来可有甚么新奇事没有?”
“诬赖别人?我……我诬赖别人?”赵四让她说穿诡计,当即面孔一红,粗喘着气道,“小哥儿年纪小说话不忌讳,我天然不跟你计算,但是诬赖一说委实是哥儿血口喷人。不信,你问问这小伴计,可曾亲目睹到我抱了猫出去的?”
画着画着,思路便堕入过往里,一幕幕清楚可辨,有母亲与父亲欢愉的笑容,有曾祖母和祖母教诲的面孔,亦有宝叔叔和宝姑姑林姑姑她们戏耍的容颜。她画的当真,却不知外头赵四早已闹了个翻六合覆,到处嚷嚷着找猫。
周福襄公然纳罕,笑坐起家,推开面前册本道:“哦,有如许的事?可惜我没瞧见,别是他欺诳人吧。”
小伴计让他闹得没法,只得也跟着过来,巧儿正勾画到最后一处,冷不丁就听前面嚷嚷道:“雪花,雪花,你跑哪儿去了?”
周福襄忙问何事,霍真道:“方才我们两个在店堂坐着喝茶,店里有个行商不知从那里买了一只猫,听他说金贵非常,代价千两呢。只可惜我们两个没看的细心,倒不知那猫究竟有甚么神通,竟值这么多银两。”
这回巧儿的眉头挑的更高了,自家道中掉队,她一贯不与旁人亲善,现在赵四又是这般令她恶感,直觉就拦在他面前,嘲笑道:“既然那猫通灵性,又只要你抱的住,为何还会跑不见了呢?依我说,这位爷还是回本身的房中细心找一找,省的诬赖了别人。”
霍真笑说一定可知,斜眼瞧着明月和青苹拎水出去,晓得她们是要服侍周福襄沐浴的了,忙与郑跃跟周福襄告了辞出来,又问了明月青苹二位女人好。明月平日不与二门值夜的人来往,笑一下就罢了,青苹因是周太太跟前的对劲人儿,平常来往叮咛多是她递话出来,二人倒有些友情,便放动手里的木桶,笑道:“霍三爷,门外巧哥儿不便出去,烦你照看一二。”
巧儿心内暗嘲,只怕这个赵四是想浑水摸鱼,好好地借此讹上一笔才是,便轻笑道:“那么我劝小哥儿还是想细心了,别让旁人钻了空子,说是在你店里丢了猫,到时候找人赔他阿谁名不见经传的猫,你们掌柜的可就是倒了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