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禾笑道:“偏你事儿多,别人都睡得好好地,就你惊醒着。才回的房,你瞧衣服都没换呢。”雨禾听闻果然就着灯光看了两眼,见她穿戴湖色缎绣折枝海棠胡蝶纹衬衣,还是白日里的打扮,便道:“本日敢是姐姐值夜不成,怎地半夜里返来了?”
“这话当真?”
鸿湛笑道:“孙儿送的这个还算是好的,皇祖母还没见四哥送的呢,连我都不给看,说是太贵重,希奇的很。”
佳禾深深看了雨禾一眼,瞧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想着她好歹也是本身一手教养出来的,比不得别人不知轻重,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且又是入夜,不便有何动静,只得叹口气道:“罢么,别嚷嚷了,这事原不该我们说的,今后你也只当没说过。”
太后笑道:“鸿纣向来细心,送的多是合用的,客岁哀家头疼,也不知他从那里找来的大夫,只针灸了几次,就诊好了。鸿湛最为调皮,客岁送哀家一只学舌的鹦哥,一天到晚的太后吉利,太后快意,哀家都被叫烦了。本年如果再如许与哀家玩闹,哀家定然饶不了他。”
佳禾闻听此言,仓猝膜拜下去道:“奴婢只是感觉哥儿不像是卤莽不知礼数的人,且殿下又对他另眼相看,故而了解,未曾有过别的念想。”
和亲王蓦地一笑,似是为佳禾的话感到新奇:“他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清算几个宫女有甚么难的,亏你还和他交好呢。再者,别说她们,就说你,本王跟前儿另有比你再得宠的人么?还不一样被他拉拢了去,问你甚么,都说他好话。”
佳禾又是迷惑又是好笑道:“那起人常日连王爷都不大使唤,傅安又一贯听之任之,都是倦怠惯了的,他如何有那份本事,使唤的世人连针线都拿起来了?”
“呵呵呵……”皇上轻笑数声,道,“这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却可贵兄弟情深,这在皇家实属罕见了,朕心甚慰。至于寿礼,只要不特别,母后就饶了他们两个吧。”说毕,便叫寺人传了两小我来。
雨禾道:“话是这么说,可这屋里的哪个不看着姐姐红眼?能当的殿上面前的红人,是多少人的心愿?也就只要姐姐处之泰然罢了。”说着,见佳禾换衣欲睡,忙又低声问道,“姐姐,果亲王本日是不是和我们殿下恼着了?我瞧他出府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佳禾接过茶谢了,轻抿一辩才道:“有甚么好恋慕的,为人奴者,主子说甚么便是甚么。”
雨禾笑了笑,洗手替她倒了一杯茶,又道:“殿下现在寸步不离了姐姐,倒叫我们好生恋慕。”
鸿黎恰是前文说及的葆亲王,前番留守京都暂代摄政之位之人。现在见皇上问话,不敢担搁,便笑道:“禀父皇,儿臣不过是想略尽孝意,博皇祖母一笑罢了。”说着,叫了人来叮咛两句,世人不解他要做何,忙都看畴昔,只见四个小黄门从外殿出去,不知托着甚么东西,上头覆着一方大红绸子,渐渐走出去。
太后与皇上皆命叫起,落轿归座结束,已分封去各府的亲王、郡王、世子并诸大人一一上前呈上寿礼,也有随大流送珠玉珍宝的,也有图新奇送珊瑚奇石的,太后或看或收,与往年没甚么分歧。
“是。”雨禾不敢回嘴,回身自去睡了。
到了宫里,因有旧例,宫中早已张灯结彩搭台唱戏热烈起来,太后寝殿内亦是热烈不凡。是日,宣纸的寺人秉承上意,令进银一万两,大号小珍珠三百串,小珍珠三百串,大号小珊瑚珠三百串,小珊瑚珠三百串,上用龙缎二九(十八)疋,上用缎四九(三十六)疋,上用纱一九疋,官用龙缎一九疋,官用缎二九(十八)疋,官用纱一九疋与皇太后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