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儿如何癞皮狗似的?”海棠问。
浊音这才领了命出来,立在门口低声喝道:“都闹些甚么,娘子差我来问问,有甚么热烈事儿说给她听听。”
浊音和赵麽麽闻声声儿皆赶了过来,望着地上的碎簪子又望着海棠,还闹不清楚是甚么事儿。
如画听过这点子话,更是委曲难耐,脚下生风,三下两下冲进了隔壁侍婢房间里去安息。
那样的盘曲人生,是能避开就避开,前些日子季海棠只是感觉他敬爱,现在看他如许在乎她,更多的是心疼和不舍。
“你这丫头!”赵麽麽本就是沈清梅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是几个小丫头的长辈,虽有辈分顶着,但常日里也没指责几个小辈,也是想着这几次是如画太能折腾,季海棠又不晓得,这才说了重话,不成想让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气得缓不过来。
“如画这丫头又哪儿去了?”赵嬷嬷清算结束,撩帘子进内屋,又见只要浊音一人在燃香炉:“送小郎君走的时候就没瞥见了。”
海棠神采一变,伸手就推了瓷枕:“谁让你带这个出去的?卢公子家贫,这玉簪岂是那样好拿出来的?这会儿摔碎了,成了我的不是!你拿甚么还给人家?”
赵麽麽嘴快人精,猜想浊音常日里是个尽管照顾海棠的软聋子,此次却出来调和,想必也真是海棠使了来,也不硬着气儿,嗯了一声,就作罢了。
浊音让她哄了两遭,倒也笑了,伸手戳了戳如画的额头,数落道:“你跑出去我给你顶上也就罢了,娘子是纵着你,可赵麽麽是我们长辈,是你能顶撞的么?都是夫人送来的,你倒是个凶恶的了。”
她一会子骂得入骨,一会子又漂亮谅解,倒像是个软硬兼施,如画听她肯饶了,赶紧又是叩首,抽身退了去。
青玉这才是第一次见到大娘转性子似的待人好,很有些动容,跟着就夸:“这是天然,您同夫人靠近,如何会出那些幺蛾子呢?”
海棠早已风俗,悄悄嗯一声,接过浊音递来的一盏蒸梨,挖了一勺子吃着,目光有些飘然,宿世她回季家的时候,见过季飞云几次,当时候他已经是个高高瘦瘦的小子了,像极了季嘉文,规端方矩叫她大姐,与她很陌生,但也看得出是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他本是很能学的一小我,也进了弘文馆,只可惜季嘉文出了事,季飞云被硬生生赶出弘文馆,颓废了好长一段日子,临到她最后一段光阴,季飞云上长安肄业,姐弟俩见过一面,她永久忘不了阿谁十七八岁的少年是那样肥胖那样沧桑....
赵嬷嬷看她做事儿邃密可手脚就慢了些,也帮手上前理被子,嘴里嚷嚷道:“小事,谁三天两端都有事儿,主苦衷儿不都该在这屋里么?”
如画也不甘逞强,回嘴道:“娘子都没指责我,可把你急得!再说了,我若不是识得两个字,能有本领跟了娘子么?你年纪大,懂事多,可我年纪小,不靠点子学问,还能赤脸儿白眼地做个婢女么?”
青玉看着也好笑,拿着帕子去擦季飞云汗津津的脸:“这可放心了。”
原是这么个事,季海棠捏着季飞云的脸:“姑母和你说甚么了?”
海棠常日里装聋作哑,这会儿赵嬷嬷吃瘪,她是不能纵着如画坏了端方,伤了忠心耿耿的赵嬷嬷的心,只撑动手臂朝浊音使了个眼色:“内里吵嚷些甚么,连赵嬷嬷也敢骂了,还没个端方了。”
如画长大了嘴,像只鼓眼睛的布谷鸟:“这...这是卢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