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长大了嘴,像只鼓眼睛的布谷鸟:“这...这是卢公子的。”
海棠淡淡一笑,仿佛毫不在乎:“这我倒不必担忧,母亲一贯稳妥,不会害我。”
季海棠垂眼瞧着那光溜溜的玉簪,眼睫微微颤抖,当即想起如画前日里说的“送信物”,想不到这不消停的如画手脚如许快,这才过了几日就给拿来了,穷酸的卢少阳这刻拿得出这玉簪,还真是难为他了,也不晓得是他老娘卖了多少鸡鸭才给他买了这支玉簪。
季海棠实在让他逗笑了,伸手抱着他,笑呵呵哄道:“不去,不去,阿姐不去。”
海棠神采一变,伸手就推了瓷枕:“谁让你带这个出去的?卢公子家贫,这玉簪岂是那样好拿出来的?这会儿摔碎了,成了我的不是!你拿甚么还给人家?”
“你今儿如何癞皮狗似的?”海棠问。
浊音和赵麽麽闻声声儿皆赶了过来,望着地上的碎簪子又望着海棠,还闹不清楚是甚么事儿。
季飞云磕磕巴巴一笑,哧溜一声溜下榻,朝她内房里蹿,浊音仓猝追了畴昔,留下青玉和海棠两人。
季海棠句句都是要她一个丫头担着,如画到底年纪小,被震慑得跪在地上,不住叩首。
她倒不是要从青玉这儿探听这些,只是她交好沈清梅,善待青玉老是没错,如果有什事儿,青玉总能帮着她念叨些好话,或是给她提个醒儿。
季飞云听不懂她的生词,又怕惹了她活力,她就跑去长安了,抱着她的手臂不幸兮兮喊着:“阿姐,你别跟姑母去。”
不过半晌,啪哒啪哒声就冲了出来,季飞云跑在前面,砰一声扎进海棠怀里,海棠伸手把这个肥猴子抱在身边坐着。
她一会子骂得入骨,一会子又漂亮谅解,倒像是个软硬兼施,如画听她肯饶了,赶紧又是叩首,抽身退了去。
海棠点了点头。
浊音上前给海棠打扇子,安慰道:“到底出了甚么事,让您气成如许?”
季飞云咧嘴笑,抱着季海棠的耳朵悄悄说:“你要乖,哪也不去,我给你拿糕点。”
季映兰回了横月院,自是少不得一番哀痛难过,倚在榻上捂着帕子,伤悲伤心哭了好一会儿,把高欢畅兴赶返来的郑月吓了一大跳。
季飞云又开端瘪嘴:“说你去长安。”想了想,又仓猝说:“你别去,可远了,没有五郎陪你,你会哭的。”
如画眸子子一转,忙低了身去给赵麽麽赔罪。
“你进屋子就找了这个来?”海棠一手捏了鞭子,一手拿着帕子给他擦脸:“这可不成,得等你大些再学。”
季海棠指着如画鼻尖儿:“你倒问我如何办,我看你要如何办!男人送的玉簪金饰你也敢拿来,胆量不小!诚觉得你是个诚恳的,小玩意儿就放纵了你,没成想你倒要拿这簪子来谗谄于我。”
季海棠抚了抚胸口,起家下床从嫁妆匣子里取了只玉胡蝶交给如画:“摔碎了簪子,是我对不住你,这算是陪你的。”
“知了,你如何如许挑?”海棠叮咛人下去煮些龙眼粥,又命人把季飞云抱去好好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珠子。
海棠常日里装聋作哑,这会儿赵嬷嬷吃瘪,她是不能纵着如画坏了端方,伤了忠心耿耿的赵嬷嬷的心,只撑动手臂朝浊音使了个眼色:“内里吵嚷些甚么,连赵嬷嬷也敢骂了,还没个端方了。”
想归想,季海棠伸手去捻玉簪:“这是你的?”指尖一滑,只听啪嗒一声,玉簪跌在地板上摔成了两截。
青玉这才勉强端了桃浆解渴,喝罢又将盏放在一旁,启口道:“何夫人是铁了心想让您嫁畴昔,不过您不必忧心这个,夫人定然不会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