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这丫头又哪儿去了?”赵嬷嬷清算结束,撩帘子进内屋,又见只要浊音一人在燃香炉:“送小郎君走的时候就没瞥见了。”
海棠神采一变,伸手就推了瓷枕:“谁让你带这个出去的?卢公子家贫,这玉簪岂是那样好拿出来的?这会儿摔碎了,成了我的不是!你拿甚么还给人家?”
赵麽麽清算碗盏,一边笑:“小郎君真是黏糊您呢,看看多舍不得您,还好您不嫁出去,不然指不定要哭成甚么样儿,如果长大了也如许至心实意就好了,说句长远的,您在夫家真要直得起腰板儿还是要阿郎和小郎君给撑着,女人出嫁后,背景不是夫君不是婆婆,而是娘家,看看那些公主们出嫁,哪个驸马爷敢给神采?还是看在皇族的权势上,丁点儿不敢获咎。”
如画不知季海棠如何又发了美意,不幸兮兮望着海棠:“那卢公子那头如何办?”
季海棠指着如画鼻尖儿:“你倒问我如何办,我看你要如何办!男人送的玉簪金饰你也敢拿来,胆量不小!诚觉得你是个诚恳的,小玩意儿就放纵了你,没成想你倒要拿这簪子来谗谄于我。”
如画长大了嘴,像只鼓眼睛的布谷鸟:“这...这是卢公子的。”
浊音上前给海棠打扇子,安慰道:“到底出了甚么事,让您气成如许?”
“你进屋子就找了这个来?”海棠一手捏了鞭子,一手拿着帕子给他擦脸:“这可不成,得等你大些再学。”
季海棠实在让他逗笑了,伸手抱着他,笑呵呵哄道:“不去,不去,阿姐不去。”
“你这丫头!”赵麽麽本就是沈清梅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是几个小丫头的长辈,虽有辈分顶着,但常日里也没指责几个小辈,也是想着这几次是如画太能折腾,季海棠又不晓得,这才说了重话,不成想让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气得缓不过来。
屋里才嚷嚷完,浊音就请海棠进屋子里安息,海棠才躺下就闻声如画进门的声音,赵麽麽在内里怒斥道:“你成日里朝外头跑甚么跑?仗着熟谙两个字儿,就当本身是出了品阶的官了,不敢托我做事,就推给浊音,不过是奸猾脑袋,欺负她是个好人!”
海棠道:“无妨,你是母切身边的人,不消拘这些虚礼。”
赵麽麽嘴快人精,猜想浊音常日里是个尽管照顾海棠的软聋子,此次却出来调和,想必也真是海棠使了来,也不硬着气儿,嗯了一声,就作罢了。
海棠又坐在床上,指着门外:“赵麽麽留下守夜,我累了。”歇了口气,喝了口水,旋即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如画:“我待你不薄,此事说出去丢了我的人也丢了母亲的人,我看你年纪也太小,此事就先罢了!”
如画眸子子一转,忙低了身去给赵麽麽赔罪。
赵嬷嬷接过团扇说:“你当我也没个天高地厚的眼界不成?”
海棠常日里装聋作哑,这会儿赵嬷嬷吃瘪,她是不能纵着如画坏了端方,伤了忠心耿耿的赵嬷嬷的心,只撑动手臂朝浊音使了个眼色:“内里吵嚷些甚么,连赵嬷嬷也敢骂了,还没个端方了。”
季海棠抚了抚胸口,起家下床从嫁妆匣子里取了只玉胡蝶交给如画:“摔碎了簪子,是我对不住你,这算是陪你的。”
青玉看着也好笑,拿着帕子去擦季飞云汗津津的脸:“这可放心了。”
海棠淡淡一笑,仿佛毫不在乎:“这我倒不必担忧,母亲一贯稳妥,不会害我。”
赵嬷嬷不惊骇,如画面庞上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肩膀,去拉浊音,嘴里哀哀道“好姐姐”。
郑月捧着季映兰窄窄的面庞儿,咬了咬牙:“娘子别怕,奴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要给你挣一个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