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过三日,宫中女官孟庭玉前来传达圣意,让她进宫去面见女帝,说是女帝看了她的苛吏策,成心考校她一番。
女帝又说了几句面上的话,才命人将他们送出宫去......
周弘将绢帛展开后看了一遍,也笑起来:“这文采儿臣可没考校过。”
惜月与李婆子相视一眼,湘君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湘君这才坐上檐子,被抬上了这几百阶台阶。
惜月忙去盒子里找来挑针,将鞋底儿上的针线隔开,一扯开鞋根柢,内里就滑出两张纸来。
李婆子挑开鞋递了上来,道:“半旧不新的鞋,谁还会去看鞋底儿不成?”
“主子看痴了?”惜月推了推她。
这方成诗极快,孟成芳将诗拿起放在面前,几番瞧来,问道:“你这尾联‘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是何意?”
湘君也跟着翘唇笑着,孟成芳欢畅天然是有事理的,她藏的是“不懂装懂,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拙”,而现在夺目的倒是对帝王的“坦诚”,事情虽小,但足以让孟成芳更看好她。
待一碗粥下肚,她又坐在松鼠前看了会儿书,李婆子就揭帘子出去:“主子。”
门口宦臣躬身领着三人入殿,一入殿中,唯见书架层层叠叠,上面安插满书卷,殿的两侧仿佛另有内殿,而殿中心站着个身着明黄的女人站在那处,周弘衣冠如朝臣端方沉稳立在一侧。
周仕诚直呼“陛下谬赞”,孟成芳摆了摆手,又唤了句“周湘君”问道:“苛吏策是你写的?”
湘君看惜月懊丧,伸手拍了怕惜月的手,也赞叹子青这心机周到,心头回环几分,能做得如许不露马脚,那她必然是早有了预谋,那子娟的死......她升起一股寒意。
孟成芳却哈哈笑起来,像是对她这答复非常对劲:“好个藏拙!......我瞧你倒是夺目得很!”
惜月赶紧俯身去捡,脸上也生出些凝重:“她这好本领,谁能推测她会把信藏在旧鞋的鞋根柢里。”
孟成芳又问:“为何非要去掉那一节?”
湘君却皱了眉,这鞋子不过就是旧了些,子青此人有个特性,甚么都不妄图,唯独这鞋必然要穿得好,鞋子旧了,子青就穿得少,这么多年来,她也风俗了,也没发觉有甚么不对,故而望了眼惜月。
湘君有些报赧,本来她的名声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孟成芳又一一问过她看甚么书,会些甚么,她一一答出,孟成芳道:“你虽写苛吏策,但朕仍要考校你一番。”身侧女官便叮咛人下去筹办。
半晌后,一个单人檐子便抬了来,停在湘君面前,湘君对孟庭玉的美意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说“面见贤人,不敢冒昧。”
周仕诚答道:“恰是小女。”
惜月和李婆子都有些鼓眼儿:“这...”
去皇宫这段路途仿佛变得很短,没过量久,就到了兴安门,进入门中一起飞奔,颠末一个巷子,到了一个一方耸峙的宫殿之下。
“她这鞋子可不对,都不穿的。”
“上去吧,你腿脚不便,我们也不好让陛下久等。”
“是,臣的祖父帮手太宗得了些功绩,得太宗顾恤,赐了周姓”
诗词一念出,孟庭玉神采一变,连同周仕诚也面无人色,这意义清楚是扣问女帝篡权以后已经执掌天下,还能做到甚么境地。周弘烨皱了皱眉,抚上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恰是。”
孟成芳道:“我看你卷中文采斐然,为人又甚是聪明,就考校你以剪彩花作诗能够?”
湘君手有些发颤,捻起最上面的那张纸翻开来,得见“成约”二字,手指一颤,那纸张就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