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见吴氏满脸恼色,自知是姚文敏办砸了差事之故,她素知吴氏是个面慈心硬的,这会子是大气也不敢出,吴氏身边的大丫环凌雁已是报命出去,贺嬷嬷将吴氏扶起来在她腰后塞了个大腰枕,姚文敏已低着头被带了出去。

吴氏闻言这才点头,又不放心肠交代小丫头,令其见姜夫人来了务必快些禀报,这才扶着贺嬷嬷的手进了明堂背面的小耳房。

姚文敏闻言心中更惧,那里敢起家。他知这是吴氏在敲打他,也知吴氏看出了他那点子谨慎思。本日这玉佩不见,他确切严峻万分,一来这是生母旧物,他留在身边也能怀想亲娘,叫一片襦慕之情有个去处可落。

她本日一早便在前院陪着姚礼赫接客,端的是长袖善舞,应对得体,一番繁忙却也实在辛苦,只觉口干舌燥,双腿酸疼。身边贺嬷嬷目睹她面露疲色,便谨慎地扶了她的手臂,劝着道:“就只剩知府姜夫人没到了,别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岂用得着夫人亲身出迎,老奴叫凌霄守在这里,姜府的肩舆到了立马禀夫人便是。夫人且到偏厅躺上一躺,也喝口热汤润润喉,夫人便是不为本身,也不能累着肚子里的小少爷啊。”

他想着这些,到底身子一抖,一狠心将那腰间玉佩扯下,双手捧上,笑着道:“若说尽孝,那自是对母亲您,儿不是那不知事理的。嫡母才是端庄长辈,母亲又教养儿多年,儿心中只认母亲一人。儿子本日办砸了事儿,但素知母亲是最疼儿子的,这玉佩质地不好,儿早想要个好的了,今儿既然母亲提及了这佩,儿便舔着脸求母亲赏儿一个更好的吧,母亲可定要应了儿才好。”

姚文敏闻声吓地身子微微一抖,却忙叩首道:“母亲息怒,儿子笨拙办砸了事儿,坏了母亲的事儿,有负母亲常日教诲,儿子领罚便是,若因不成器的儿子气坏了母亲的身子,儿子真是……真是无地自容了。”

他话尚未说完,吴氏便又叹了一声,接着倒是语气暖和地笑着道:“罢了,传闻本日有不长眼的偷儿顺了你的物件,你这才离了沈记?是你那腰间的玉佩吧,我记取这佩似是谢姨娘留下的……哎,谢姨娘也是个命苦的,拼了命生下你却年纪悄悄地放手去了,她是你生母,难为你有这份心,一向挂念着她。你是个至纯至孝的孩子,本日之事原也不能怪你,你且起来吧。”

姚锦玉的父亲姚礼赫虽只是个六品同知,但在这江州空中上已算位高,加上姚家祖上便是江州人,在江州世代运营,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很有些人脉。

再来,他那生母谢姨娘本是良家子,在上元节和姚礼赫相识相许,后才被抬出去做了妾室,这玉佩倒是两人昔日的定情之物。他只望着留了这玉佩在身,时不时叫父亲看到,也能念着当年和谢姨娘的那些情分,对他多一份慈爱。

故而一些事情吴氏稍稍透点口风,他便闻弦音而知雅意,巴巴的为吴氏去做,便是如许吴氏常日才气给个好神采。对这个嫡母,姚文敏是又惧又恨,今儿差事没办好,又发觉到屋中沉肃的氛围,他盖在袖口里的手已是握了起来,额头刹时冒了一层盗汗。

她在靠窗的紫檀雕绘藤草鸟虫的罗汉床上依下,贺嬷嬷便奉上了一碗温热的润肺汤,又跪在脚踏上给她揉捏着双腿,吴氏用了两口汤,舒畅地微阖双目,只半晌她便似想起了甚么,神情微拧,又展开了眼睛,目光锋利,厉声道:“哼,不是说四少爷等着回话呢,叫他出去!”

她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自过门前后为姚礼赫添了两位嫡子,一个嫡女,现在最小的女儿姚锦玉也已十四芳华,吴氏目睹已三十又六,可她常日过的舒心,又重视保养,肌肤莹润有光,鹅蛋脸,杏眼柳眉,笑容温婉,目睹着竟比双十年事的小媳妇更显风华正盛,风味实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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