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完颜宗泽清楚也是极在乎母亲,敬爱母亲的,却偏又爱说些拧话,做些拧巴的事儿,母子俩倒像是两个非要争个心气儿凹凸,你长我短的孩子,锦瑟暗笑这一对母子的相处之道真是特别,唇角便也更加弯翘起来。
锦瑟诧然,见金皇后神情安宁,竟半晌工夫就似睡着了,她惊诧后却抿起笑了起来。她这方才到皇后宫中没一会儿完颜宗泽便过来存候,清楚是怕金皇后对她不好,担忧之下方亲身前来检察。而金皇后明显也是晓得此点,气恨儿子曲解又不信赖于她,以是和儿子闹起性子来。金皇后用心将她拘在这殿中,偏又不叫完颜宗泽出去存候,倒装起睡来,底子就是在用心急完颜宗泽嘛。
金皇后闻言便又是悠悠一声长叹。()
太子点头,笑道:“那毒这些年早已断根洁净了,儿的话母后不信,莫非连太医的话都不信了?母后也晓得,儿每年天一寒,体虚便更甚,重视些便是,等天缓也就好了,并非大事儿。”
金皇后闻言面上笑意微敛,竟是哼了一声,身子也一歪靠在了罗汉床上的金线墨兰大引枕上,接着竟是闭上了眼睛。
要晓得那吴大人原便是禹王的人,太子和完颜宗泽只要以此事为由讨情,禹王便只能将吴大人推出去顶祸,那些拥戴吴王的大臣们岂能不为之寒心?
锦瑟所想恰是太子幕僚和金皇后等人共同商讨所议决定,金皇后不想锦瑟竟聪明至此,不觉对劲而赞成地点头,却又拧眉抿了唇,道:“可禹王私拿主张竟连皇上亲封的孝南王都敢下杀手,现在惹的皇上大怒,太子和王爷若然为禹王讨情,岂不是包庇禹王,不明是非公私?更是违逆了皇上啊。”
“臣女觉得弹劾禹王的奏章多如雪片,当然是有言官以为禹王诛杀孝南王之举不当依职奏事,也当然有汉臣担忧唇亡齿寒,心寒之下成心打压禹王此举来保护汉臣好处,更有大臣望风而动随之弹劾,但是只怕亦有人从中搅局,诡计于太子和王爷倒霉。”
却于此时外头传来了宫女的禀报声,“娘娘,六王爷来给您存候了。”
禹王此番是为天子做事,现在事虽没做好,但是却不碍他的本意是替天子解忧,若然现在满朝高低阵容浩大地都弹劾禹王,天子却会如何做想?!金家在朝廷已然势大,太子也稳坐东宫久矣,肃国公和完颜宗泽现在又立下大功。皇上只怕早便生了顾忌之心,而禹王方才因刘三波一事获咎了完颜宗泽,满朝高低便皆是弹劾之声,这即使是因皇上大怒,百官便纷繁弹劾好表个忠心,可这份忠心到底是表给谁的,只怕天子心中免不了要问上一问。
金皇后一怔之下朗声而笑,复才定睛瞧向锦瑟,见她言罢便微低着头,低敛的眸中一片沉寂之色,神态闲淡,宠辱不惊,便愈瞧愈觉对劲起来。
金皇后含笑呷了口茶,方道:“你如何看?”
而她出去,金皇后便展开了眼睛,随后却自内殿中走出一人来,此人瞧着已近而立之年,白面微须,身材肥胖,五官却和金皇后有五分肖似,穿戴一件二色紫金团花蟒袍,束着明黄绣…镶宝石宽纹腰带,足登青缎黄底嵌明珠的朝靴,头束鎏金冠,却恰是太子完颜宗熹。
禹王一招将太子和完颜宗泽推上了险境,金皇后早便想到必须叫太子和完颜宗泽为禹王讨情方能化险为安,可禹王到底犯了大错,太子无端去讨情,皇上一准会骂太子愚慈,必然要连太子一起发落,还会觉着太子此举太假惺惺。
皇上现在想必也为此事而烦心不已,太子和完颜宗泽为君父解忧,为兄弟讨情,充分表示了帝王之家的兄慈弟恭,皇上也会赞成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