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帐之前王坤就晓得这事了,又去舅兄吴建荣处筹议了两回,吴建荣并不严峻,只是笑道:“主子要查账,查就是了,莫非你的帐还没做平不成?”
三个掌柜听了这句话,那里还坐得住,顿时就站了起来,朱光阁的于掌柜和吉利绸缎铺的李掌柜都同时看向王坤。
忍冬回道:“盛记香料行四十七本,朱光阁三十四本,吉利绸缎行四十一本,总计一百二十二本。”
郑明珠看到他们叫人抬了三个箱子出去,笑道:“一共多少本?”
王坤没想到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夫人如许懂外头的行情,顿时心中非常迷惑起来,这真是吴管事口中完整不懂经济买卖的少夫人么?一边忙回道:“是,小人管着的铺子是使的宝宜票号的银票,因少夫人在朱雀大街的四个铺子原是外务府暂理,北城上街的四个铺子是国公府过户过来的,之前便是分了两个账簿,旧年底小人听吴大管事说要分解一个账簿,如果合了,应是本年年后开新帐的时候合罢,小人也不是极清楚,求少夫人问问吴管事才好。”
剪秋便笑道:“原是大爷叮咛了,少夫人有叮咛要紧着办,小的们得了叮咛,就去寻了账房处大管事张爷爷,求张爷爷拨了些积年会算账的哥哥们去的,不然光凭小的们,原也不懂,怕误了少夫人的事。”
那吴建荣并不为意:“瞧你那点胆量,少夫人深闺妇人,懂甚么买卖经济,你尽管说香料进价高了,买卖平淡,天然入息就少,这也不是你能摆布的,我打量着,少夫人不过是看出来的银子少了,便要问问,她自是不会晓得这些买卖上的事,你便奉告她鸡蛋一两银子一个,她也只得信了,再说了,现在我嫂子是少夫人房里的管事妈妈,便是有点甚么,天然也能讳饰了,且这些银子我们也不是本身得了,都是贡献太太的,太太自是会为我们做主的。”
王坤听了,心中方才放心了些。
而这王坤管的恰好是香料行,郑明珠胸有成竹,客岁的时候,她可还是唐白月,唐家的买卖固然浏览很广,可香料买卖倒是唐家赖以起家的买卖,一向以来也都是唐家买卖里头的重中之重,厥后更是只做大笔买卖,到各产地和边疆收买香料,收拢清算入库,卖给各家香料行,仿佛便是北方香料买卖第一家,难说这盛记香料行只怕也有从唐家香料库里进的货。
在里头接了账簿的墨烟走过来,在郑明珠耳边悄悄回道:“少夫人,忍冬说这盛记香料行本来的掌柜是昌大管事的小儿子,从外务府交过来的时候,昌大管事回家荣养了,没两个月,吴管事就把盛掌柜换成了这位王掌柜,他是吴管事的内弟。”
王坤说:“帐自是做平了的,只是这类帐,经不起细查的。”八成的入息未入账,便是帐再做的花团锦簇,如许大的缺额,如何能够毫无马脚。
郑明珠笑道:“不消问他了,直接去票号问吧,忍冬,你拿大爷的帖子去宝宜票号,说我要取我名下铺子庄子客岁的存兑账簿看一看,合没合不要紧,只都拿出来才是。”
郑明珠便顺手翻开来,指给她看:“总账好查,你瞧瞧收支流水总额,再看看最后入息的总数,心中就能稀有了。不管做甚么帐,不是抹平就能袒护统统的,会看的帐的人,单看收支流水总额便能晓得大抵晓得全部运营环境了,店有多大,买卖好不好,就能有个大抵。并且收支流水也是最难作假的处所,如果故意要查,到票号那边查一查存兑额度就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