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颐安这才笑着坐下来:“论起来,这事儿姨母是晓得的,旧年玄月的时候,圣上赏了一名卫氏女给我做侍妾,因着想她是御赐的,端方大些,姨母才赏了嬷嬷过来,今儿偏就是这卫姨娘,不平嬷嬷管束,竟把嬷嬷给打了。我们晓得了,也是恼的了不得,只是因是御赐的,等闲动不得,如果打了别的人,也不过就经验几句,寻个空屋子关一关败败火就是了,可现在偏打了姨母赏的嬷嬷,自与别的都分歧。我与明珠不敢自专,筹议了一下,把人带了来,请姨母亲身措置吧。”
平宁长公主道:“你说一说,当时是个甚么景况?”
卫姨娘仰着脸儿,一脸委曲,楚楚不幸,见陈颐安只是沉吟,并不说话,更加把全部身子都挨了上去,柔嫩的胸部贴着他的小腿,停了一下,一只手重柔的不着陈迹的揉抚着他的腿。
平宁长公主嗔道:“我晓得你是个慎重人,必不与你相干,珠儿又是个好性儿的,能有多大的要紧事,你尽管坐着说罢了。”
平宁长公主敛了笑,威仪顿生,叫人不敢直视,一个个的往底下的丫环和卫姨娘看去,点一点头:“静妃有话给县主,竟要说给一个姨娘,再由姨娘回县主?这是哪一家的端方,我竟不晓得!莫非朝廷钦封的县主,还没资格让静妃亲身宣谕不成?这也未免太欺辱县主了吧,明日定要上表,讨一个说法!”
那静修院近似后宫中的冷宫,只不过是为宗室女眷预备的,凡有宗室女眷等贵女犯了大错时,为着家属面子,不便利在外头措置,便送往静修院,这里头不但贫寒,要做劳作,最为可骇的是有去无回,出来的向来没有见过出来,传闻送了静修院,也不过三两年就悄悄的没了。
平宁长公主的确匪夷所思,对两位嬷嬷说:“我看你们挨打也是该死,幸亏我打发你们去教诲她,现在你们教诲了半年,还是如许不懂端方,另有脸返来!我才该打你们呢!”
平宁长公主道:“罢了,我晓得你们小辈难堪,我不替你们出头儿,谁替你们出头呢?别的人倒也罢了,只是如许儿的,也敢称是大师子养出来的蜜斯?单看这一个,就晓得她们家没甚么好的,怪道那位静妃,略得一点儿脸面就甚么都不晓得了。”
平宁长公主约莫这辈子还没见过如许蠢的人,反倒气笑了:“不管先脱手还是后脱手,都是一样,那里有你脱手的事理。”
陈颐安一向赔笑听着,当初贵妃降为静嫔,除了后宫失策之罪外,宗室反弹也是施加了很大的压力,现在静妃宣召卫氏女进宫,触及到多家勋贵宗室,此时燕王已经反弹,公主如果脱手,天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平宁长公主叫他坐下说,陈颐安不敢坐,只道:“前儿因姨母疼明珠和我,赏了两个嬷嬷来府里教姨娘端方,我与明珠都欢乐的很,可没承想今儿偏出了一点儿事,我都没脸来见姨母,偏有不能不说,也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很快就没了声音。
陈颐安进得屋里来,请了安,平宁长公主先问他母亲好,又问郑明珠和宝哥儿,陈颐安笑道:“多谢姨母顾虑,母亲统统都好,明珠也好,今儿就是她打发我来的,说姨母最疼宝哥儿了,来回姨母,宝哥儿能吃能喝,几天就长了好几斤,待她出了月子,还抱着宝哥儿来给姨母存候呢。”
卫姨娘这才是真的吓到了,一时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耳中偏还听到陈颐安说:“也罢,也是为了朝廷面子。”
约莫也是没有人会想到的。
大师子嫁女人,姑爷只要讲端方,那女人委曲也是有限的,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