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梁一贯是好说话的人,但是对自家的两端小毛驴倒是非常珍惜,只怕借了别人累坏了,又不好直接回绝,是以便游移了一下说:“只是这两端驴性子有些犟,只听家里人的话。”
于氏看看丈夫和女儿就笑了,公然折下一段甜杆吃了起来,“真甜。”
眼下正要晒萝卜干、腌酸菜。
宁婉看爹的一张脸固然晒得黑黑的,但黑里透着红,非常地光芒,公然没有亏了身子。家里自秋收收起就没断过肉,娘每天中午都要蒸一盘肥瘦相间的野猪肉;或炒或蒸几个鸡蛋;馒头都是白面的――这炊事绝对够得上年节时吃的了。
家里的事情忙得差未几了,大师便急着上山采山货。先前宁婉就向爹娘说过,春季的山货才是家里最挣钱的,公然不错。
于氏也笑,“本年毕竟是马年呢!”
宁婉从余老爷子一开口时就当即有了筹算,现在从速笑吟吟地插话,“爹,要么我牵着两端毛驴去运高粱,余家来两小我换工?”用毛驴运粮,绝对顶得上一个壮劳力,两端毛驴恰好换两小我来帮自家收粮。
余老爷子天然晓得宁梁再宝贝他的两端驴不过了,但他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且三家村里也有些商定俗成的端方,借了人家的东西用天然是不能白借的,是以从速笑道:“我也不白用你家的驴,你看……”
宁梁不肯,自顾自地将家里的干蘑菇、干木耳、干猫爪儿菜收照顾出来装在筐里,“累是累了些,但是家里吃的好,以是身子一点也没亏着,你们就放心吧!”
下午又去了地里,父女两人将毛驴拴在地旁,奋力地收着高粱,余老爷子走过来笑着说:“宁二郎,我找你筹议点儿事。”
先前宁梁还不肯带这些土物,只怕掌柜的看不上,厥后见掌柜的竟不嫌弃,是以每次去的时候都要顺手带些乡间的土物,是以家里便特别留出来的。固然是做买卖,但是渐渐出有了情面来往,相互的干系才气更加地好了呢。
宁家本年秋收比往年都要难。在三家村,秋收时都要先顾自家的地,就是春玲和罗双儿也不能再来宁家帮手,而各回了各家,眼下只能靠自家人。往年家里爹娘两人再加上宁清下地,宁婉在家做饭送饭,也算是有三个半劳力,但本年二姐嫁了,娘身子重了,只剩宁梁带着宁婉实在吃力。
而腌酸菜便要费事些,先将家里两口腌菜的大缸洗净,把白菜内里的帮去掉在开水锅里涮一下然后一棵棵地码在缸里,摆一层酸菜撒一层盐,将大缸摆满了以后,又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头,这时用凉开水将缸灌满没过白菜,再蒙上一层油布,然后便隔三差五添些水就行了,总要过上一个月酸菜才气吃呢。
宁婉见状内心欢畅,她固然肯干,但毕竟是个半大的女孩儿,又能有多少力量?如何也顶不得半小我用的,但是如此换了工,家里的农活便起码快上一倍。
宁婉就又一面洗手一面说:“等下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谷霉’,阿谁比甜杆还好吃。”谷霉也是高粱地里很特别的东西,如许的高粱一样没有结穗,但是与甜杆又不一样,在结穗的处所却长出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吃起来又香又甜。
收高粱固然是很累的活儿,但是也有风趣的事,就比如有这时候能吃到甜杆。本来有的高粱如果没结出穗,高粱杆就会特别的甜。剥去高粱杆上的外皮,将内里乌黑的芯咬在嘴里,一股又清又甜的水就流了出来,比泡的糖水还要好喝。
既然说好了,宁婉便牵着两端小毛驴去了余家的地头,而余家也过来了两小我帮宁梁收割。两端小毛驴跑了十几趟,便将余家堆在地里的一垛垛高粱穗运到了场院,而宁家地里这时多了两个男人干活儿,也积了很多的高粱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