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有些心虚,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底子没甚么陪嫁,这些年端赖陆夭生母的嫁奁撑着。
“笑话,我女儿凭甚么要嫁给个瘸子!”徐氏见陆夭软硬不吃,当即沉了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现在我还好声好气跟你筹议,别到时候翻了脸,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瞎扯,山洞里如何会有蛇?谁帮我把猫找出来,赏银二两。”
“这点不必担忧,母亲留给我,哪怕败掉也是我的。”
陆夭故作难堪。
“甚么?那小贱蹄子还敢要嫁奁!反了她了!”
“部属所闻,分毫不差。”
陆仁嘉转转眸子:“我替你去一趟,让太子他日再来。”
而这死丫头不知吃错了甚么药,竟也俄然生了反骨。
这句话让陆夭变了神采。
这死丫头几年来一向乖乖给仁嘉做枪手捉刀,上至呈给太后皇后的绣件,下到王谢贵女们之间书画参议,哪一回不是乖乖做好写上姐姐的名字送出去。
陆仁嘉也吓了一跳,光天化日,她到底是个王谢贵女。
“坊间传闻陆家二蜜斯平平无奇,仿佛不尽然,有点意义。”宁王把玩着血玉扳指,“她这点手腕,太子没有发觉?”
布好了钓饵,就等着好戏收场了。
“您翻脸之前最好衡量衡量,是不是承担得起结果?”陆夭分毫不让,”我那忠君爱国的爹,如果晓得你筹算让女儿替嫁的事,会如何想?”
陆夭施施然往回走,很快就撞上了劈面而来的周姨娘,她浅浅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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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那帮我把这个还给太子。”陆夭递过来一块佩玉,“这是他当日送我的,私相授遭到底不好。何况我还不必然要嫁给谁,留着今后更是说不清。”
陆仁嘉悄悄纳罕:“这丫头明显之前是想嫁给太子的啊!并且以往提到宁王,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如何俄然之间却开端保护起来了呢?”
“宁王比太子更合适做储君?”
“还是二蜜斯体贴,我这就找两个丫头一起去。”周姨娘满面忧色谢过陆夭,仓促走了。
她素擅制香,宿世因为这点技术,被宁王府里的名医看中,传了她一手制毒的好本领。
“我凭甚么不带?我母亲留下的银子本就该归我。”陆夭嘲笑,“并且既然不亏,你如何不让亲女儿去嫁呢?”
可重生以后的陆夭明显不买账。
“归去细心想想,趁便把这嫁衣拿走吧。”陆夭悄悄坐回蒲团,眉宇间一派云淡风轻,“我瞧不上。”
“在假山那边仿佛是闻声了有猫叫,池边蛇虫多,姨娘还是把稳些,不可就叫小丫环去捉吧。”
陆仁嘉瞧不惯陆夭那副志在必得的姿势,忍不住调侃。
宿世太子在大婚前也来过,当时他使出各种蜜语甘言利用她,她几近被骗了女儿身。
这便是定情信物了吧。
“把内里那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给我拖出来,狠狠打,打完丢去浸猪笼。”
此话一出,立即就有小丫环抄起竹竿,伸出来一阵捅。
一片兵荒马乱当中,不远处的陆夭,抿了抿嘴唇,无声笑了。
徐氏忿忿地走了。
陆夭生母王氏出自天下第一皇商,当年下嫁一穷二白的陆尚书,陪嫁乃至超越了公主规格。
“我若不去,晾着太子不大好吧?”
厥后王氏病亡,陆尚书听了枕头风,将一早在外偷偷娶的外室徐氏带返来做填房,连带着徐氏所出的陆仁嘉也凭月份大,力压陆夭一头,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嫡长女。
陆夭倾城绝色,又有万贯嫁奁傍身,如何也不是陆仁嘉这类俗艳货品能够对比的。
周姨娘是出了名的八卦,甚么事到她嘴里,要不了一日,就能闹得阖府皆知。
“你甚么意义?难不成我还能贪你那点钱不成?”
终究来了!
“既如此,去给陆家送套嫁衣吧。二蜜斯既瞧不上宫里筹办的,本王就亲身送一套。”宁王唇角噙着多少捉摸不透的玩味笑容,“毕竟,不能委曲了将来的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