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把红灯笼拿出来,用绳索穿好,这时候还是用蜡烛,要等入夜了点了蜡烛像升国旗一样把灯笼拉到高高的灯笼杆顶上去。
泡好豆子,又要去拉驴返来,上磨,渐渐的把豆子磨成生豆汁,过滤后装在桶里,滤渣能够几次上磨。
猪肉到是和别人家一样,四斤多的一条,这东西没法做假偏帮,只能从肥瘦上找,姥爷拿返来这条肉较着偏瘦,这如果放在2013,必定说是条好肉,但是这时候人都求着弄肥的回家好洘油,瘦的没人爱要。
鞭炮是必须有的,姥爷用了一整天的工夫到公社买的,来回二十多里地,大雪天,走的慢,当时候又不通车。一百响的大地红,买了四挂,一挂小年敬天,一挂三十送灶(送灶王爷上天汇报事情),一挂月朔昂首(就是迎灶王爷回家),另有一挂就是给张兴明和哥哥放着玩的了,二毛七一挂,还不是家家都能放起的,有的人家里就只一挂三十送灶,小孩想放,想都别想。
姥姥烧锅,姥爷压豆腐,张兴明和哥哥就一人端一大碗豆腐脑,拌点鸡蛋酱,趴在炕沿上吃的满头大汗。话说,吃豆腐脑和炸花生米自古以来就有争斗,人只要生出来便会插手出来无一幸免,千百年来构成两大权势誓死不休,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决出胜负。
血淌了一大盆,渐渐的止住了,猪也不动了,大师把猪抬到烧好的热水上,用沸水烫皮刮毛(有的处所不刮毛,而是剥皮,辽东凤城一带就是),不一会猪毛去净,猪变得白生生的躺在案板上,杀猪匠换了把刀,开端开膛剖腹,把内脏拿出来摆到盆里,再去腿拿头,拆出排骨,把肉切成大条摆放好,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姥姥把烟和茶叶递畴昔,又给了二元钱,杀猪匠把烟和钱收好,拿着茶叶看了看,笑着说:“这是好玩艺儿啊,女人给拿返来的吧?我可得着了,开年抓崽猪前号召我,随叫随到。”再按常例给他拿条肉,他说甚么也没要,收好刀具奔下一家去了。
干豆腐的做法和豆腐一样,只是最后压的时候豆腐脑铺薄一点,包布多叠几层再压。
就在这天然美景中,在烧得炽热的炕上,享用着火盆的暖和,四口人围着桌子,吃着肉馅的饺子,感受着春节的高兴,神驰着明天的夸姣糊口,其乐融融。
在乡村自家做豆腐是件大事,左邻右舍啥的都要来吃的,姥姥家因为离堡里远,也没喊谁,姥爷就切了些豆腐,给南沟这边几家人一家送了些,第二天钟老四家又来买了些去。
几十户人家杀猪,可真是够他忙活一阵的,钱到是也很多赚,再加上一家一条肉,他还能拿归去几口猪,在这年代也算是富路活了,可惜一年也就这一阵,再就是开春抓猪崽的时候骟猪(给公猪做打算生养)了,不过阿谁没啥赚头,也就一家五毛钱。
姥爷清算猪肠子,边上有人搭手,把洗好的小肠套起来开端灌血肠,在血里加葱花姜末淀粉盐,搅匀了,用漏斗灌到小肠里,两端用线扎紧,放到开水里煮,煮的时候水不能翻花,要不断的拿凉水滴,还得筹办一根签子,肠上有鼓泡的处所拿签子放气,这个活路要经历丰富才行,一不谨慎血肠就炸了,变成了一锅血胡涂了(血粥)。
二米干饭焖好,这边白肉下锅,血肠也好了切成小段码到锅里,杀猪菜就好了,捣了蒜泥拌好酱油,大师伙炕上炕下坐好了开吃。除了年夜饭,这顿在乡村算是真正的好席面了,一年也就这么一回,统统人甩开腮帮子吃的稀里呼噜的,额上都冒着汗珠,吃差未几了,姥爷把烫好的酒拿上桌,你一盅我一盅渐渐喝起来,酒喝好天也差未几黑了(东北夏季下午四点摆布就黑天了),世人下炕穿鞋带着醉意各自回家,年猪算是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