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银河原就不是坐地等死之人,他素是个心黑手辣的,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出了脾气,不肯再忍。他杀了那么多人,手起刀落从不心软,现下想着要杀个天子,决计一下,还真是半点踌躇都没有。
若真有那日,他约莫已是死回当代了,谢池春也死了一回,也不知世事该是如何的窜改。
“我自也是想要孝敬父皇的。”谢池春没理睬宋银河那略带了打量的目光,伸手落下棋子,方才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只是,时不待人。”
当然,这些不过是他提早的筹办罢了,宋银河还真不感觉本身杀个天子还能出甚么不测。归正天子成日病着,就是立时死了也没甚么可思疑的。
好轻易等了一年,就在宋银河再筹算催一催天子和谢池春的时候,雍王和勇王又闹了起来――约莫是瞧着有谢池春和宋银河镇着,七皇子又占了大义,再拖下去便要失尽上风,两王再也等不下去了,干脆便收拢起手上的人手,筹办起兵逼宫。
两王逼宫之事确是一步步依着谢池春本来的筹划停止中,直到谢池春持剑亲手杀了二王,那滚热的鲜血几近洒了一地。
只看了来人神采一眼,宋银河就明白了:他平生最是好赌,嘴里叫着不利可还如何赌输过几次,只要此次他赌上统统,恰好就撞了霉运。
宋银河这辈子一贯的心气高,这般连着两次低头求赐婚已算是压了好大的火气,目睹着天子直截了当的回绝,自是生了暗恼。偏谢池春此时又不在边上,也没小我从中劝和,还是宋银河强自忍了下来,独自起家告别。他出了殿门,外头冷风一吹,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内心头的那点儿暗恼便又生出几分平白的怨气来――天子未免也太不讲事理了。
小郡主紧紧的咬住唇不说话,可眼里的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普通往下贱,只能仰着头去看宋银河。因她那双眼睛颇似谢池春,宋银河瞧着竟另有几分不幸模样。
她已十七岁了,五官垂垂褪去稚气,显得更加清艳明丽,姿容迫人,此时抬眸看来,一如春江水,化去多少铁石。
宋银河抬眸看她,似有几分考虑,不由一笑:“我还觉得你与你家父皇,一哭解恩仇,现在已是父慈女孝。”
怀中的心上人抬头看过来,眸光盈盈,言语诚心,宋银河方才硬起的心又跟着软了软,头一复生出一点悔怨来:“早知本日,当初我就.......”当初我就不该亲身去说林皇后的事,无事还惹一身骚!
谢池春低头一笑,起家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轻声道:“都说长幼孩,父皇年纪大了,不免胡涂,你莫要与他计算。再等几年就好了,父皇他总不能管我一辈子......”
现在也没旁的挑选,天子还是硬撑着着病体立了七皇子为太子,拉着新奇出炉的太子的手非常感慨了一番父子之情。
两人挺直的鼻尖相互摩挲着,温热的鼻息扑到枯燥的肌肤上,宋银河的不满也跟着蒸腾而去。
“是啊,储位之事毕竟拖得太长了,是我让人劝动三皇兄的。”谢池春白腻如玉的长指捏着黑玉棋子,垂下头打量着棋局,抿了抿唇,淡淡的道,“既然父皇决计难下,我便帮他下。”
他活了这么长时候,自是看得懂那位郡主看着陆平地的目光。想了想,他便特地挑了极巧的时候,去鼓动那位泪眼昏黄的小郡主:“你想要让他也尝一尝你现在的感受吗?让他也晓得甚么至心被孤负、求而不得的痛苦?”
听到埋在雍王王府里的特工递来的动静时,谢池春与宋银河正鄙人棋。
天子一气之下病得更重了。这会儿宋银河可再没有踌躇了,一心一意盼着天子从速归西算了。偏天子虽缠绵病榻,一副顿时就要死了的模样,却还是撑着没死,反倒是将近把宋银河给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