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也是想要孝敬父皇的。”谢池春没理睬宋银河那略带了打量的目光,伸手落下棋子,方才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只是,时不待人。”
宋银河暗中令人在天子的酒水里掺了无色有趣的剧毒,随即便又派人去公主府请谢池春来。
宋银河原就不是坐地等死之人,他素是个心黑手辣的,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出了脾气,不肯再忍。他杀了那么多人,手起刀落从不心软,现下想着要杀个天子,决计一下,还真是半点踌躇都没有。
好一会儿,谢池春方才稍稍松开些喘口气,纤长乌黑的眼睫向上一扬,抬眸看着宋银河:“嗯,现在呢?”她眸光流转,傲视之间自有一番动听神态,“好点了么?”
宋银河死皮赖脸的道:“还要抱。”
等天子死了就好。宋银河靠在临窗的榻边一面等着谢池春来一面这般想着――只要天子死了,谢池春再守孝一年,过不了多久就能娶妻生子,生个一儿一女,那便再没有甚么可烦忧的了。
可宋银河仍旧是不大欢畅,懒懒道:“在这儿又有甚么用?亲不到抱不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劈面的谢池春已经站起很来,俯身吻在了他唇上。
宋银河踌躇来踌躇去,倒也没有立即就动手。
以是,宋银河便将那从玉扳指上取下的珍珠塞到小郡主的手里,认当真真的叮嘱她:“此乃引魂之物,在贰敬爱之人身后,倘若你于三月三日当日赴死,贰敬爱之人的灵魂便会在你身上返来。”他说到这,抬眸看着小郡主,心中不知怎的竟有几分庞大,“晚春,到时候他就会晓得甚么你现在的表情了。”
谢池春被宋银河语气逗得一笑,倚在他怀里,伸手揪了揪他的乌发,轻声道:“父皇又如何惹你了?”
好轻易等了一年,就在宋银河再筹算催一催天子和谢池春的时候,雍王和勇王又闹了起来――约莫是瞧着有谢池春和宋银河镇着,七皇子又占了大义,再拖下去便要失尽上风,两王再也等不下去了,干脆便收拢起手上的人手,筹办起兵逼宫。
宋银河抬眸看她,似有几分考虑,不由一笑:“我还觉得你与你家父皇,一哭解恩仇,现在已是父慈女孝。”
谢池春低头一笑,起家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轻声道:“都说长幼孩,父皇年纪大了,不免胡涂,你莫要与他计算。再等几年就好了,父皇他总不能管我一辈子......”
真真是“不利他妈给不利开门――不利到家了”。
宋银河这辈子一贯的心气高,这般连着两次低头求赐婚已算是压了好大的火气,目睹着天子直截了当的回绝,自是生了暗恼。偏谢池春此时又不在边上,也没小我从中劝和,还是宋银河强自忍了下来,独自起家告别。他出了殿门,外头冷风一吹,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内心头的那点儿暗恼便又生出几分平白的怨气来――天子未免也太不讲事理了。
话还未说完,天子便靠在榻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嘲笑着道:“此事,宋卿也不必再提了......”他一双眸子又冷又黑,紧紧的盯着宋银河,“只要朕在一日,便不成能把女儿赐婚于你。你若要等,便等朕过世以后再与新帝说这事罢。”
宋银河见他精力尚好,便又抽了空重提赐婚的事:“此前臣曾与陛下提过赐婚之事,不知陛下......”
谢池春只好把头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后悄悄的抚着,冷静的安抚他。
只是,既然他下了决计要杀天子,便也想好了最坏的结局:此事不被发明天然是好,可倘若此事被发明了,谢池春自是要与他分裂。与其此生两人再不相好,不若直接把命赔她,死回当代算了,能叫她记上一辈子也是够了。只是谢池春对着亲人总有一二分的心软,今后说不得要赶上甚么难关,以是那玉扳指自是要早早的安排好。